脫。她回過頭,佯裝去看點燃在桌角邊的蠟燭,看著它一顆顆融化了身體散發出光亮的淚珠。
她的沉默叫他無法忍耐,蜿蜒起伏隱藏在地底的火焰也有自身的極限。終於,火山噴發,他忍不住了。
“難道在你的眼中,朕還比不過他嗎?”
他?小蝶的身體立即猛烈地顫抖起來,她明白是在說年羹堯。低下頭,她逃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羞怒、痛苦、同情、憐惜……數千種正常又奇怪的感情如潮水般向她靠攏、翻滾著過來。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忽然激盪得劇烈起來,雖然貼服在胸口的手背沒有任何的搖晃,但她體內的靈魂卻感受到一片羽毛漂浮在龍捲風中般的衝擊。有一種叫她寧可被剝奪掉生命也要守護住某樣東西的奇怪的感覺把她深深攫緊。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這忽明忽暗的燭光裡把她牢牢抓住,叫軟弱的她下了誓死陣亡將士般的決心,又一次在攻擊者的面前豎立起牢不可破的牆壁。
她推開他燙人的身體,用冰涼的手指抓他。胤禛不再說話。方才所有潛伏在血肉、細胞裡的喜悅全不見了蹤影。運籌帷幄的期待被破壞,如熱鍋上螞蟻般的焦躁把他牢牢佔據。這些小蟲子般密密麻麻啃噬的感覺眨眼間爬入他的心,讓他不由對著唾手可得的目標流下垂涎三尺的液體。靈魂和肉體是怎樣兩種魔鬼啊!一個在深深把你吸引呼喚出你心靈顫抖的共鳴,讓你融入一片聖潔的白色光輝之後;另一個卻向你吐納出最最骯髒、最最卑賤、最最無恥卻又最最誘惑的歌曲,讓你的頭腦不得不服從身體的意志,讓你靈智的理性不得不向動物性的需求彎下腰脊。撕開她的領口,胤禛的頭腦做出如上混亂的反應。
一而再的違抗引發出君主不容侵犯的權威。就在她對他說不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敗,在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他已經敗了,徹徹底底地敗了,敗給年羹堯。於是,征服的慾望來的更加徹底。他必須要這朵小花屈服,不管以什麼方式。就這樣,綏靖的策略被更改。他用近乎殘忍的方式對她。被拒絕的痛楚傷得他那樣深,以至於他發了狂。
事後,她用他恨不得捏死她的語氣總結方才的事情,“感謝你叫我明白了被迫的滋味。”她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接著,半坐在身旁的她用被子裹住身體,怔怔地望著地上被撕成碎片的衣衫出神。然後,一聲不吭地拿後背對著他。雖然眼睛沒看,但他知道,從挨近他微微的顫抖聲裡知道,知道她哭了。哭得沒有聲音。他的心就這樣要被揉碎。該說些道歉的話語麼?這種愚蠢的行為他可做不出。握緊拳頭再張開手指,他赤、裸著胸膛向她靠近,把她抱得很緊,許下變相的安慰。
“別哭了,別哭了……再哭……朕的心……就要碎了……”
她不理他。蜷縮雙腿把腦袋埋在膝蓋間,久久不願抬起。
“小蝶……你該明白……該明白我對你的心……你一直在激怒我……挑釁我……違抗我……朕是君王……但也是男人……小蝶……”說著說著,他的眼圈也跟著紅了,聲音哽咽住,聽了一會兒,才又說道,
“小蝶……朕要你……也要你的真心……你必須認清這件事情……你必須認清……”
她聽了猛地回過頭,冷著臉問他憑什麼。
注視著她嘴角輕蔑的微笑,打量著她額頭揚起的弧線,凝視著她眼底那深藏的桀驁與不馴,他體內剛剛冷卻沉澱在血液裡肉眼看不見的細小微粒彷彿被電擊般立即又睜開了眼睛甦醒。他被她刺激到。忽然,一種存在於他和她之間的荒謬邏輯被他意識到。就像他逼她就範征服她的肉、體一般;她的靈魂與此同時也對他的發出了猛烈的回擊,其不顧一切的程度幾乎與前者不相上下。他欺負她,她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敬他。只不過,報復的方式不同。實現的手段不一樣。任憑勸哄誘騙,聰慧得叫他愛不釋手的小魚兒就是不上鉤。
這樣想著,他不覺有些後悔方才的衝動。一邊冷靜地穿好衣服,他一邊思忖著侵入她內心世界的對策。思索中,他不禁對這樣棘手的“敵人”起了嗔怪的心思,為什麼她不能像別的女人那樣對自己順從呢?為什麼她就是偏偏不肯對他交心呢?從床邊站起,一手垂放,他另一隻手的手指攥緊靠在嘴邊,咬著牙,一道刀刻般的短線呈現在他的眉心。原本喜歡遷怒旁人的脾性很快給他找到了不問自現的答案。年羹堯!是的!不會再有別的答案了!都要怪他!怪這個叛徒!怪這個禽獸!怪這個殺人惡魔!是他引誘了她,掠奪了她,偷竊掉她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年羹堯才是他和她所有問題的癥結。
想到這裡,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