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唯笑道:“妾身知道道長謙遜,卻不知道長此來所為何事?”
“那個……令妹,可曾回家了?”吳尚道問道。
一唯掩袖笑道:“道長問的是妾身哪位妹妹?妾身家中人丁單薄,卻也有四個姐姐,七個妹妹。”
“卻是如意。”
“哦!她啊,那丫頭從小野慣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玩耍,至今未回,倒教道長白跑一趟。”一唯笑道。吳尚道心中黯然,又道:“你等姐妹之間,可有找到對方的辦法?實不相瞞,此番她與我從蜀中回來,在關內碰到了一夥邪徒。那邪徒將我打傷,卻不知道有沒有抓到她……”
一唯咯咯笑道:“舍妹別的本事沒有,裝死逃跑卻是一流,道長不必掛心。”
“如意對我有救命之恩,既然她尚未回來,我這就去找她。”吳尚道拱手道,“貧道告辭。”
“道長走好。”一唯笑道,“招待不周,待道長有空時節,還請道長光臨寒舍,我等當盡地主之誼。”吳尚道作揖告退,御風而去。
卻說吳尚道離開了諸嵇山,起了一卦,算到寧採臣大難臨頭,已經身陷牢獄之中。他怕還沒找到如意,寧採臣就先給人當了替死鬼,只得尋了方向,朝江南道飛去。
不一時到了江南地界,吳尚道降下風頭,見前方有一處集市,略有人聲。江南自古是魚米之鄉,只是值此亂世,便是江南都顯得民不聊生,義莊裡堆滿了無人認領的客死異鄉之人。眼見著已經入秋,地裡卻只有稀疏的莊稼。眼下**戰亂,天地間煞氣充斥,自然風不調,雨不順,收成銳減。
吳尚道在山谷中採了不少靈藥,又取黃芪花生茯苓調和蜂蜜高粱粉,做了辟穀丹。這丹說起來並無玄機,因為高粱粉不容易消化,配上了那些補氣滋養的草藥,吃上一粒能頂大半天。很多道士閉關都沒人送飯,於是備下那麼一些,一rì一粒就應付了。
這也就是防止外面時局動盪萬一有銀子也買不到飯菜,到時候這一口袋的辟穀丹也能支撐個十天半個月。吳尚道將這丹收在葫蘆裡,雖然葫蘆裡已經灌了兩三缸水,卻絲毫沒有將丹藥弄溼。石木的本事果然厲害。
吳尚道一路打聽集寶齋的所在,原來集寶齋總店本是在金華府,半年前因為得罪了京中的高官,被官府尋了個由頭一網打盡,早就灰飛煙滅了。吳尚道算了算時間,原來寧採臣前腳出門討賬,他們後腳就被滅了。早知道這樣,寧採臣也就不用因為動用了賬款而忐忑不安了。
不一rì,吳尚道終於走到了金華府。整個府城被一片死氣籠罩,街上罕見行人,兩旁的屋舍也都是破破爛爛。餓死的乞丐給堆在衚衕裡,隨處可見。真能在大街上挺起胸膛走路的只有三種人:賊人,抓賊人的賊人,以及官差。
“站住!”有人朝吳尚道吼道。
吳尚道泰然立定,朝那人望去。兩人眼神一對,那人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大喊著妖怪飛快逃去。其他人再沒有敢靠近的,拔刀相對,將吳尚道圍了起來。
“幾位叫貧道何事?”吳尚道打了個稽首。
“沒事,就看看你是不是通緝犯。”凡是看到吳尚道雙目的人,無不從內心中泛起一陣寒意,就如站在懸崖峭壁邊緣一般,腿腳發軟。
這便是邪不勝正,正氣凜然自然能壓迫心中被邪念佔據的人。
吳尚道又掃了他們一眼,悠然道:“你們看貧道像是不像?”
“不像,不像,你走吧!”那群人喊道。
“慢著!”吳尚道高聲道,“你們可不能這麼走!”說著,運起步法,三兩步攔住那群人的去路,道:“貧道有個朋友被你們送進大牢,還請你們去把他撈出來。”
那群人中有一個膽大的站了出來,道:“你這道人好沒道理!我們都是良民,為朝廷分憂,捉拿盜匪。你那朋友定是做了……”吳尚道長劍出鞘,發出金鐵之聲,正sè道:“我那朋友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們卻汙他是窮兇極惡的強盜!居然還有臉說自己是良民!”
那群人齊齊退了一步,為首那個叫道:“你要如何?”
“去把人給我救出來,否則貧道只有用你們的血祭劍了。”吳尚道言罷,玄山劍出鞘,懸在空中,作勢yù殺。那些人不過都是些地頭蛇小混混,哪裡見過等本事,嚇得癱倒在地,口稱“神仙”,心中卻以為自己碰到了妖魔鬼怪。
吳尚道人生地不熟,只能用這個手段逼迫他們去找人。好在這些地頭蛇也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欺軟怕硬慣了,連忙買通獄卒,想把那rì抓進去的書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