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欽暘發出滿足的哼聲,就像他小時候一樣。伍欽暘剛出生的時候玄珏還是隻貓,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就擠在同一個搖籃裡,兩三個月大的伍欽暘被家裡的四個大人加一隻貓養的白白胖胖,毫無自知地吸吮著同樣白淨的手指。
可以的話玄珏想永遠這麼陪著他。
所謂的表哥也好,真身的豹子也好,哪怕是一隻貓也好。
這個認知忽然讓玄珏覺得極其疲憊,只這麼抱著伍欽暘,也跟著睡了。
與此同時,醫院。
林傑兩眼翻著白,哇地吐出一口血和魚鱗的汙物,無力地伏在床邊,仍舊不住地乾嘔。秦致拿過床頭的毛巾給他擦去嘴角沾著的穢物,又將一張符紙輕飄飄地落在林傑嘔出的魚鱗上,片刻後又化為一小堆灰燼。
林傑接過毛巾,低聲道:“謝謝。”擦淨嘴之後便歪歪地倚靠著床頭坐著,神情間顯得十分疲憊和壓抑。他的目光渾濁,遊離,並沒有固定在這間急診病房的某一點,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茫然,只是在掃過站在一旁的喬源的時候停了停,但仍舊沒有說話。
他的嘴緊緊閉著,舌頭卻在悄無聲息地舔淨舌頭和齒縫間的符灰,再慢慢地吞嚥下去。他知道這是救命的東西,彷彿融入了骨髓間的寒冷讓他對剛才符紙帶來的暖意留戀不止,情不自禁地想要做些什麼來予以挽留。
喬源打量了他一會兒,而後扭頭問秦致道:“他情況怎麼樣?”
秦致道:“休息兩三天就沒事兒了。”說著接過護士遞來的杯子,指間一錯,一張符紙便在明滅的火光間化作簌簌的符灰,落進裝著溫開水的杯子裡。秦致拿起杯子晃了晃,細碎的灰燼隨著水流的波動在杯子裡旋轉和起伏,而後他把杯子遞給林傑,對他道:“驅寒的。”
林傑稱謝接過,並不抗拒,很快將這杯符水一飲而盡。
秦致又道:“覺得冷是正常的,過兩天就會好,多休息,飲食方面清淡一些。”
林傑雙手仍捧著杯子,又一次道:“謝謝。”
秦致肖雲鶴還有喬源一起離開急診病房,只留護士照料著林傑。隔壁病房一共六個床位,是仍舊在昏睡著的祝明月,副班長仇鋒和數微381班的另一名女生,餘下的三人是兩名大二的學生還有一名教職員工。再一間病房裡是數微381班的班主任鍾離胤,何安萍的室友桑蓁蓁和一名食堂的工作人員。
林傑的情況在眾人之中比較嚴重,為此單獨用了一間急診。從林傑的病房出來之後,秦致自去其他的病房進行後續處理,留肖雲鶴和喬源在走廊裡說話。
喬源道:“總共十個人,多虧你們來得及時。”
肖雲鶴道:“不止十個,還有暘暘。”
喬源頗感詫異,反問道:“暘暘也?”
肖雲鶴“嗯”了一聲,又問喬源道:“送來的學生裡有暘暘他們班的?”
喬源道:“數微381?十個人裡有兩個是他們班的學生,還有一個是他們的班主任。我最開始以為食物中毒呢,後來許哥說恐怕沒那麼簡單,讓我趕緊叫你家那口子過來,謝天謝地。”
肖雲鶴道:“別的情況呢?”
喬源道:“他們剛吐出來的不是魚鱗嘛,現在差不多能知道他們這些人今天晚上都吃了魚。就說暘暘他們班吧,今天班級聚餐,吃的就是烤魚。還有林傑,哎,本來我還有話想問他的,他當時在食堂吃晚飯呢,你也知道,人頭那案子一出人人都害怕人肉包子鋪,學校食堂說這兩天魚賣的挺好,其他人差不多也這個意思,晚上都吃的魚。要麼說不是食物中毒呢,一群人扎堆那可以考慮,可現在分散的這麼厲害”
肖雲鶴道:“恐怕是招惹上什麼東西了,你們案子怎麼樣了?”
喬源道:“要說進展吧,也不是沒有,可何安萍的屍體一天找不到這就等於原地踏步。何安萍意外捲入什麼事件導致死亡的可能暫時不考慮,最開始列入懷疑範圍的差不多有這麼幾個,她男朋友林傑,她那個舞伴雷戈,和她有矛盾的室友桑蓁蓁,還有就是她那個朋友,J大的李佳音。後來經過排查,證實桑蓁蓁沒有作案時間。何安萍十一月十九日失蹤,一個禮拜後她的頭顱在食堂的免費湯鍋中被發現,期間桑蓁蓁一直有不在場證明,要麼是和她的室友在一起,要麼是和她一起上課的同學,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都是在宿舍,她總不能在宿舍把何安萍給再說她要真把何安萍分屍了,周圍人也總能察覺出不對來,但根據反饋都沒有這方面的跡象,所以桑蓁蓁的嫌疑已經排除了。”
肖雲鶴道:“那李佳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