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再想將軍尤諳,變得異常困難。
他建起的防線沒有一絲漏洞,她找不到突破口,落棋舉步維艱。
“不好玩,象棋怎麼變得這麼難了。”
半小時後,霍免敲著自己快要爆炸的簡單腦袋,苦兮兮地小聲抱怨。
不過,棋下到這裡,她也是萬萬不能退出的。
退出=認輸,哪有她個大人輸給幼稚園小朋友的道理?!
功夫不負有心人,辛苦地堅持又玩了一會兒,霍免終於發現尤諳的漏洞。
“嘿嘿!你這隻討厭的車,走到我的圈套裡了,吃掉!!”
她拿走那顆礙眼的紅色棋子,再度迴歸了神采飛揚的控場者狀態。
尤諳的心裡比她還要高興。
——他喜歡看見霍免贏。
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喜歡打牌、下棋,但他喜歡霍免,所以喜歡和霍免玩遊戲。
他很享受她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樣子,那令他感到他們之間很親近。
這盤棋毫無懸念,最後還是霍免贏了。
暑氣蒸騰的夏季,房間的吊扇慢悠悠地轉,霍免趴在地板上看電視。
兩條白腿樂呵呵地晃悠,她跟著電視劇裡笑聲,笑出了淚花。
西瓜拿出冰箱太久,涼氣不知覺地消散,留下一道淺淺的水漬。
霍免咬了一口,覺得不夠好吃。
她轉頭看向窩在她身旁,睡著的尤諳,腦中浮現了一個絕佳的冰凍西瓜妙計。
舉起盤子,她將它悄悄地,放到了尤諳的背上。
——這樣一定很快就變冰了!
因為做了壞事,她憋著溢到嘴邊的笑聲,輕手輕腳爭取不把尤諳吵醒。
他眼下一圈青黑,長髮隨性地披散,落了幾根髮絲擋在眼前。
由於精緻得挑不出錯處的五官,這般懶散的模樣,在他那兒倒成了一種頹靡的英俊。
霍免等待自己的西瓜冰凍完成,於是與他面對面趴著,目光細細掃過他的睡顏。
“你是我見過最懶的鬼啦,成天都像睡不飽似的。如果你是活在鬼片裡,演了五十集都不見得能被你嚇死一個人。”
她用氣音小小聲地說著話,那聲音還沒來得及傳播,就融在了空氣裡。
抬手,她輕柔地將遮擋住他眼睛的髮絲,替他別到耳後。
“天天要睡那麼久,怎麼黑眼圈還是這麼重,甚至越來越重?你比我還會睡呢!”
霍免打了個哈欠。
大抵是被他影響,她也生出了幾分睡意。
“要是我媽看見你了……她就沒法拿你當好小孩樣本,說我是豬了……她對你的印象可好啦,上次說你肯定在家會幫爸媽做家務什麼的……唔……”
她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嘴裡含含糊糊,動呀動的,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講些什麼。
“不過……你確實挺好的……”
“長得……也非常……”
“非常好……”
待霍免發出輕微的鼾聲,躺在她對面的男人睜開了眼。
他取下被放在自己背部的托盤,沒有發出聲響地把它轉移到了地板。
——西瓜果然已經冰了。
望著指腹沾到的西瓜汁,鬼使神差地,尤諳將它抹到了霍免的唇上。
溼潤,柔軟,可愛的水紅。
可想而知,嚐到它的滋味,是甜的。
喉頭滾動,他倉惶地收回手。
手足無措,心間一動,他飛快舔了一口自己的指尖。
——甜、甜的呀!
她昏沉地睡著,對外界發生事和他激烈的心理活動毫無感知。
當尤諳終於平復心情,他走到她身後,以最輕最輕的力道,抱起她。
陳愛嫻總罵霍免是隻豬,有理由的。
她難被驚醒,落入冰涼的懷抱時,還以為開了空調,睡得更香。
腦袋歪向令她感到舒服的溫度,她蹭了蹭他的胸膛。
女孩髮間的清香,被水溼潤過的雙唇。
由上至下的角度,甚至能看見她涼爽睡衣下,微微隆起的線條。
以及,最重要的,這個人是霍免。
尤諳的舌尖舔過自己的嘴唇,意識到身體逐漸甦醒的意圖時,他狠狠將自己的下唇咬緊。
霍免什麼都不知道。
她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有人給她蓋了被子,開了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