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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所以,同樣的,她沒有聽見它離去的腳步聲,也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調整心態,自我安慰了一番。

霍免踢掉半床用來保護她的被子,籠在心頭的焦慮平息了一些。

關上床頭燈,她選好一個適合入睡的正常睡姿,把腦袋靠上枕頭。

“兔子……”

夾雜笑意的嘶啞男聲離耳朵極近。在死寂的黑色中,它柔得有些失了真。

“你在找我嗎?”

霍免好似看見一盤她剛剛整理好的玻璃珠,被它一揚手,輕飄飄地打翻了。

珠子譁然滾落,噼裡啪啦地彈跳、碎裂,一片混亂。

房裡能藏人的地方,不止衣櫃。

霍免忽略了,她始終死守的,最後的安全領地。

她的床。

——它在她的床鋪下面。

她很清楚,這不是幻聽!

從枕頭上“蹭”地跳起,霍免瞬間抖成了篩子。

改成坐姿,她雙手擋住床板。

這個姿勢,看似在鎮壓它,其實她更大程度的是想要自保。

霍免看不見它,它卻像是能夠做到。

掌心貼上木板,它與她隔著一層屏障。

即便是這樣,依靠敏銳的觸覺,它也能感受到從另一頭傳來的,屬於她的溫度。

它同她的手掌相貼,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緩聲道。

“真好,我們又能在一起啦。”

床板另一端的霍免,聽得毛骨悚然。

……

床下的東西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出聲。

後來,她睡著的時候,天已經濛濛地亮了。

滿心的恐慌抵擋不了越來越濃的睡意,霍免最終還是沒抗住,倒向了她的床。

窗簾擋住了大部分的光。

霍強和陳愛嫻一早都去上班了,看女兒睡得熟,沒有叫醒她。

大抵是這一晚腦子裡想的事情太多,又受了驚嚇,霍免睡死後,做了個極其混亂的夢。

夢的開始,她是一隻兔子,在青青草地上悠閒地吃著草。

“呀!這裡有只兔子!”忽然,一群猛獸發現了她。

霍免迅速捨棄嘴裡的食物,拔腿就跑。

一路越過森林,越過山泉,越過曠野,猛獸緊追不捨。

她能感受到身後似箭的疾風,隨時它們都可能追上她,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四隻短短的腿,逐漸地開始乏力。

“兔子,好肥的兔子,抓兔子啊……”

敵人鼓舞士氣的號角像收緊的網,聲聲催促著她。

——完蛋,她要死了,很快就要被抓住了吧……

“嘻嘻,兔子呀!”

愈烈的風聲即將追上她,落到耳邊的最後一句,卻變成了一個男孩的聲音。

“你回頭看看我吧!”

那嗓音和語調有種說不出的熟悉,讓她無端端地感受到安心,親近。

霍免漸漸地止住腳步,回頭一望。

“兔子,兔子。”

雪一樣的男孩捧著小小的畫板,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一見她,他就笑彎了眼。

粉妝玉砌的小臉,眼角掛著一顆好看的淚痣。

他那麼的漂亮,光光是立在那兒,就能讓整個險象環生的肉食叢林都變得晴朗。

“你是……”她忍不住被吸引,邁開步子,往他的方向靠近。

“誒,兔子!”

他驚呼一聲,抬起手裡的彩鉛,叫停了她:“你別動呀!我叫你看我,沒叫你過來,我的畫還沒有畫完啊!”

霍免的嘴巴自己動起來。

她的嗓音變尖變細,聽上去似是成了個年幼的孩子。

語氣中帶著害羞與嗔怪,她說:“別畫啦,好奇怪的!老師叫我們交寫生,就是那種……畫風景的,你畫我幹嘛呀?”

男孩沒有停下他的塗塗畫畫,臉上的笑甜蜜極了:“畫風景一點都不好玩。我的畫裡不僅有你,還有我啊,這是我們的結婚照!我們未來總要結婚的嘛!”

“哼,結婚照怎麼這麼小的呀?”霍免嘟著嘴,不滿意他手中那個精雕細琢的尺寸。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孩搖頭晃腦地教給她新知識:“我爸爸媽媽的結婚照,就是這麼小的,因為小的才方便放在錢包裡!”

霍免不解:“為什麼要把照片放在錢包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