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在街道上壓馬路選購禮物。
程孝宇帶著厚厚的手套搭在裴裴的臉頰上,給那通紅的小臉取暖。
兩人都是淡藍色的羽絨服,帶著同樣的暖耳包、同樣的熊掌手套,任誰都看得出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約好了晚上先去吃悄然興起的必勝客,然後逛商場,看九點場的電影。
‘大熊掌’拉著‘小熊掌’,沒有急著做車,而是在飄雪的街道上與很多的情侶一樣,感受著雪花的魅力。
看著別的情侶捏雪球嬉鬧,裴裴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脫離‘大熊掌’的束縛,捏了一個雪球扔了過去。
銀鈴般的笑聲在天地間傳開,嬉鬧的兩人感受著青春的無限美好。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打斷了這美好,積雪白皙的雪地上,點點紅色血珠讓程孝宇徹底的呆愣住……
第三十九章 給我七天時間
裴裴不想讓‘小熊掌’被血色沾染,卻無法抑制越來越虛弱身體對於病魔的侵襲,潔白的雪,潔白的大地,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被汙染,一直想要隱瞞的事實終於被發現了嗎?
裴裴覺得自己很自私,覺得這樣對程孝宇不公平,一邊咳嗽著,一邊淚水滾滾流淌而出,她曾經覺得自己不怕死,從小到大病魔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她也知道遲早有一天自己會離開人世,離開所有人,有不捨有不甘有不願,卻早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準備了二十年,早已經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不存在準備充足或是準備不足,因為這是命運,國內外的大醫院都看遍了,希望的火苗早已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熄滅。
救命之恩早已隨著愛情的到來而煙消雲散,授人以魚和授人以漁都已經不重要了,裴裴沉浸在愛情的小幸福當中,她刻意的忽略掉自己身上的病魔,只為了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她能夠找到某種特殊不知名的平衡。
現在的裴裴,怕死,很怕死,她怕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東西失去,她還沒有從戀愛的狂熱與激情中完全滿足,她不想這麼早就失去一切,她不想…………
程孝宇這個時候爆發出來男人該有的氣魄,一把抱起暫時停止咳嗽的裴裴,從沒有一刻感覺對方身體是如此的輕,沒有重量輕如羽毛。
眼眶中夾雜著淡淡的淚意,正常人不可能有那般撕心裂肺的嘔血咳嗽,早就對裴裴迎風倒的身材蒼白的臉頰有所懷疑,下意識程孝宇不敢多想也害怕多想,抱著裴裴跑向公路攔截計程車。
“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不,去火車站步行街。”
“你這個樣子該去醫院。”
“聽我的,好不好?”
這或許是裴裴第一次用哀求的語氣跟程孝宇說話,那嘴角還殘留的血跡,眼中湧出的淚水,都將程孝宇還想說的話生生噎了回去,抱著懷中纖瘦的身軀,重重的點點頭。
看著裴裴躺在床上,王慧熬製了只能減緩疼痛卻對身體機能有著嚴重損傷的中藥,這對於一項以溫補為主的中藥來說也算是特殊一回,當初開這藥方的老中醫曾經說過,這種方子他一生只開過三回,完全是以生命力來透支抗體抵禦疼痛,對中醫來說開口道出治標不治本這樣的話語,足見這藥的效能有多麼猛,副作用有多麼的大。
“慧姐,裴裴她……”程孝宇亟不可待的詢問,王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該由裴裴親自來告訴你。”
這一夜,註定了程孝宇無法入眠,就坐在裴裴的床頭,看著卡通暖色調的房屋裝飾,握著裴裴有些冰涼的手,看著服藥後暫時疼痛消除進入熟睡呼吸平穩的裴裴,雙眸之中盡是擔憂之色。
外間的王慧猶豫再三,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撥打那個電話,出來幾個月裴裴已經病入膏肓,曾經乾咳過後疼痛會消失,可隨著各種輔助醫療的停止,止痛藥已經無法壓住裴裴身體內的病魔,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那老中醫曾經說過,當開始靠這藥方來壓制裴裴體內的病痛時,日子不多了,七天、六天……直到一天,服藥的間隔開始發生變化,二十七天後,裴裴也就無法在站起來了。
王慧想到了程孝宇,也想到了裴裴那幸福的笑容,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電話號碼,搭在發射鍵上的手指最終還是用力按下,她不能漠視裴裴的生命,如果是在大醫院當中,生命很有可能被延續下去,她必須對裴裴的家人負責,當初的約定即是裴裴需要這中藥來支撐時就宣告自由的結束。
“盛阿姨,裴裴……”已經午夜時分,可王慧撥通那個電話只響了一聲,對方就迅速的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