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不上車,他們要是一走了之,米娜怎麼辦?
其實,薇薇安在潛意識中已經對米娜的老師產生了憤怒,他救過米娜,對米娜那麼好,證明他還是有人性的,怎麼能胡亂殺人,用同族如山的屍骨來堆砌也許並不能成功的亡靈獻祭儀式?
“快上來吧。”車窗裡探出毛姆大嬸的頭,她伸手招呼道:“小姑娘,你的身體,現在哪能走那麼長的路?”
聽到毛姆關心薇薇安的身體,里昂也不拒絕,他一下把薇薇安抱了起來,避開比埃爾殷勤的手,直接把她送入了車廂內,自己卻單手一撐,坐在了比埃爾身邊,好在拉車的馬匹膘肥體壯,並不在乎多添了這兩人的重量,輕嘶一聲,又向前跑了起來。
薇薇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塞進了溫暖彌散著藥香的車廂裡,毛姆讓她跟自己坐在一起,車廂的後部,裹著厚厚毛毯的馬修侯爵正蜷縮在那裡,他滿臉大汗,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很緊,連兩腮的皮肉都在抖動。
一見這熟悉的胖子侯爵,薇薇安愧疚之心大起,這是位可敬的貴族,若是他知道自己拼命救下的人全都喪生魔法師之手,還不知會怎麼難過。
指尖凝聚起魔法,隨後又散去,薇薇安低眉斂目,把手揣在懷裡……里昂說過,若是儀式失敗,米娜肯定會丟掉命,如果治好他,那麼他們就沒有離開鎮子的理由了…幾番猶豫,終究咬著牙,掩住了良心,把治癒術丟在了馬修身上。
這是她做的第一件草菅人命,助紂為虐的事,薇薇安對自己說,僅此一次,她再也不會幫助米娜,哪怕米娜在她心中的確有很重的分量!
薇薇安的嘴唇在顫抖,手指在哆嗦,渾身冷汗直冒,羞愧卻燒得她兩頰發紅,歷代神聖魔法師,只怕都沒有如她這樣用神聖魔法幹壞事,幾乎是魔法丟出去那一瞬間,她就後悔得想哭,只想立刻跳下馬車,帶上里昂有多遠走多遠。
毛姆原本不斷用帕子沾著水,去擦拭馬修的額頭,這根本是徒勞,因為馬修並沒有得病,他只不過是被魔法所束,焦急萬分,卻又不能動彈而已,車廂內點點白光閃過,毛姆的手頓在半空,馬修侯爵竟一骨碌坐了起來,他一把搶過毛姆的帕子,大力擦著汗,又連滾帶爬的撲向車門,差點把比埃爾推了下去,他大聲道:“你們快走!比埃爾,你帶著他們快跑!”
馬車停了,比埃爾與毛姆驚異不定,里昂下了車,薇薇安低著頭,不敢看馬修等人,也蹭下了馬車,甚至連里昂都不敢抬頭去看,她從前是軟弱可欺,但是她至少心地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今天這事一干,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卑劣,她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哪裡還有一點可取之處?
“快走!別跟來!”馬修動作飛快,像個球一樣跳下了馬車,頓了頓足,也顧不上多說,飛快地向小鎮方向奔去。
“怎麼回事?”比埃爾驚道,他與毛姆面面相窺,“出了什麼事?!”
“我們快回去看看!”毛姆大急,她的女兒才剛剛新婚,鎮子裡莫不是又有魔族要來?她催促比埃爾道:“快!”
“里昂大哥,小安,我們先走啦!”比埃爾急道,他根本沒想過要順從侯爵的話跑掉,鎮子裡必然發生了大事,他策馬轉向,又探頭對薇薇安道:“你們別來,只怕是魔族…快找地方躲起來吧!”說完,少年駕著馬車急急行去,趕上了侯爵,只聽得馬修無奈大罵,卻還是拗不過比埃爾,爬上了馬車。
要是她不上那馬車,不解開馬修的束縛,可能他們三人就真的能順利逃走了,薇薇安呆立在當場半晌,五味陳雜,只想狠狠抽自己,這個世界的規則實在太殘酷,人命與生死都顯得不是那麼珍貴了,薇薇安從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一干卻是直接干係到他人的生命,自然是特別難以接受,里昂任薇薇安發愣,只是見她要往冰冷的地上跌落時,他拉住了她。
里昂默默無言,他雖然是死靈魔法師,但並未深居避世,人情冷暖,苦辣酸甜嚐盡,對人性更是瞭如指掌,他知道這時候對薇薇安說什麼都落不了好,反倒不如什麼都別說,也許在神聖魔法師看來,薇薇安這事的確做的不地道,可薇薇安並不是那些大公無私,具有高尚品德的神聖法師,她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自私本來就是人之常情,若她真的能放任重要的朋友死去,她也就不是薇薇安了。
突然,四周狂風大起,風中傳來淒厲馬嘶,里昂正安撫著薇薇安,頓時停止了動作,薇薇安原本趴在里昂身上,一驚之下,她推開了里昂,被忽然亮起的光芒刺得閉上了眼睛,耳邊轟然作響,薇薇安拿袖子揉了揉眼,勉強眯縫著睜開,下一秒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