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竟是周玲玲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只是因她忽然不想吃了,於是就給自個婆母送了過來。那韓母向來是愛吃辣的,今晚雖是周玲玲大意,但也是因為她自個貪口腹之慾才受了罪。只是人嘛,受罪的時候,多會忘了自己要負的責任,然後加倍記得別人的過錯。於是,眼下王婆子就是領著韓母的話,前來興師問罪的。
只是韓母和王婆子都沒料到的是,今日周玲玲的心悄極其惡劣,所以王婆子進來後,周玲玲不僅沒正眼瞧她,且還陰著臉,連態度也極其不好。故王婆子不由真有些怒了,就揚起聲道:“之前不是跟四奶奶說過了,老太太這幾日不僅咳嗽,還傷了風,今兒早上好容易才好了些,四奶奶卻將自己不吃的炒雞蛋和辣味雞給老太太送去,這不是存心要害老太太!這會子老太太正咳嗽得厲害,晚上要是燒起來的話可怎麼好!四奶奶打算在老太太那徹夜伺候嗎?”
“老不死的東西,你一進我這就胡亂放什麼大炮,什麼存心害老太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存心害人了!”周玲玲氣不打一處來,一聽王婆子這通話,就忽的將手邊的茶蓋往地上一摔,然後霍地站起身接著立眉怒罵,“我要害老太太還天天費心想著怎麼將她伺候舒服了,自進了們後,這家裡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給張羅的。前幾天才花了七十兩給老太太換了張新的拔步床,昨兒我瞧著天冷了,又給添了兩件灰鼠皮襖,你當那白花花的銀子都是韓家的?都是你們韓爺掙來的!那是我自己掏的腰包,你們這些個只會吃不會記的,事做得不怎樣,整日裡就愛挑三撥四,只盼著我心裡不痛快了,你們一個個心裡就舒坦了!”王婆子被周玲玲這一頓罵得懵了,好一會才回神,隨後又羞又惱:”四奶奶好大的脾氣,我不過是代老太太過來點一下四奶奶的錯罷了,四奶奶就這般無理也不饒人起來,難不成四奶奶真當自己今兒的事是對的。”
“既然吃不得別吃不就行了,難不成是我硬塞到她嘴裡的?自己嘴饞控制不住,倒怪起別人來,又不是三歲孩童。”周玲玲冷哼一聲,說著就又往榻上坐下,“既然老太太不舒服,你還在我這站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去伺候著!、。
“你”王婆子氣結,漲紅著臉看著周玲玲好一會才點頭連道了三個好,然後接著道,“我走過來請四奶奶過去看看老太太的,四奶奶這是去,還是不去?”周玲玲瞥了王婆子一眼,想了想,就站起身:“即使如此,剛剛你怎麼不說,反一進我這就一副興師問罪的樣,那些個想倚老賣老的惡奴我見得多了,你算個什麼東西!”王婆子差點沒氣背過去,可是周玲玲到底是主,她就是資格再老,也不敢明著跟周玲玲對罵。而當週玲玲走到韓母這的時候,韓母已經咳得緩過勁來了,正躺在榻上順氣呢。
“聽說娘剛剛不舒服,現在可好些了?”周玲玲進去後,看了韓母一眼,正好瞥見擱在韓母旁邊桌上的那個漏壺,即想起都這時候了,韓四道卻還沒回來,於是那關心的話也說得硬邦邦的。韓母的性子向來好高,只是早年過得極不順,偏眼見著周圍的親戚又一個比一個過得比自個好,所以一直以來,她心裡都壓抑得厲害。若不是近幾年,韓四道慢慢得了莫三老爺的看重,使得家裡漸漸富裕起來,她這輩子怕是都得在眼紅中渡過。而也正是家裡日子過得舒暢了,且特別是兒媳進門後,她更是越來越喜歡擺起大家老太太譜。其實這個兒媳,無論是身家背景還是嫁妝,韓母都很滿意,唯周玲玲這個人她不怎麼喜歡,不僅性子太過驕橫,而且很多時候不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裡。只是周玲玲自進門後,—直就很捨得銀子,每次韓母要挑她錯的時候,她就先用銀子給堵住了,因此從講門到現在,婆媳之間相處得還算和樂。瞧著周玲玲總算過來了,韓母便撫了撫胸口,似有些費力地從榻上坐起身,然後看著周玲玲搖頭道:“你難道是盼著我早點死不成,明知道我吃不得那些東西,卻還故意送來,這折騰得我就剩下半條命了,剛剛都咳出血來了呢,你看看,你去看看那痰盂裡是不是都有我咳出來的血!”
周玲玲有些厭惡地瞥了一眼韓母指的地方,然後勉強忍著性子道:“是我記錯了,以為孃的咳嗽已經好了,所以剛剛就讓人給將那兩道菜給送來。”
“我這還天天吃著藥呢,怎麼會好,你,你整天兒的都幹什麼了,不在我跟前伺候就算了,竟連我病得怎麼樣了還不知道。”韓母說著就又咳了一聲,然後皺著眉頭接著數落道,“還有,四道怎麼還沒回來?怎麼就你從孃家回來了,他呢?天都黑了怎麼還不見影?他吃飯了沒?今天喝了多少酒?昨晚他才吐得那麼厲害,今天你怎麼不好好跟在他身邊伺候著,竟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