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史研究,用這裡面的史料來論證龔氏的情況是不是有些太過兒戲了?因為曾中堂對龔氏並不是很瞭解,龔氏比曾中堂足足大了三十多歲,兩個人基本上沒有太多的交集,曾中堂出仕的時候,龔氏已經離世了,所以,對於龔氏的很多事情,恐怕曾中堂也只是道聽途說,而且在曾氏口述史裡面也說過,這些事情並不一定準確。”
這位老師說的還算是比較委婉的,沒有直接說這位胡老師用野史來論證歷史已經是非常的給面子了。
而這位胡老師也是點了點頭,然後回應道:“是這樣的,為什麼我們經常說研究近代史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呢?因為近代史不同於更久遠的秦漢,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史料較少,所以很多的時候,我們只能取相信成文的史料,可是近代史的資料太多,有關一件事情,其中就有很多種的說法,可以說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而我之所以引用曾氏的口述史,就是因為,至少在這些野史之中,曾氏的家風和治學態度都是比較可信的,而且有數份史料中的描述與他的描述不謀而合。而曾中堂當時官至中堂,龔氏的家祠就在曾中堂的治下,當時龔氏的很多後人還是在曾中堂的直接管理治下的,曾中堂恐怕也是有一定的說服力的。”
這個回答算是比較完美了,葉星也是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又有老師舉手了。
“胡老師,您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是在我的研究中卻是得到了一部分材料,當初龔氏是犯下了大罪,才被處以刑罰,按照當時的法律,他又如何能夠稱的上是復仇呢?違反法律,被懲處,即便是那是的法律嚴苛,也難以被稱為仇恨吧。”
同時這位老師還開口將自己看到的資料的名稱說了出來。
“我是在明維記案錄裡看到,這位李明維乃是當時的刑部侍郎,全權掌管了龔氏的案子,當時龔氏一子弟欺壓良善,被查處,以此為由,當時的皇帝下令對龔氏進行查處,可是隨後卻查出了龔氏在這幾十年之間,竟然以高利盤剝百姓,同時包攬訴訟,草菅人命,家中的幾房都有牽涉,如此怎麼能夠算的上是復仇的行動呢?哪怕他曾經在進入首都的時候保護了一部分的人,可是當時的戰爭對百姓造成了多大的損害,其後的賠款更是令百姓民不聊生,這樣的人又哪裡還有翻案的必要呢?”
他這麼說已經有些不客氣了,對面的那位胡老師微微的皺眉,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這個研究有些牽強,可是現在做研究,如果不能做的引人注目,如何能夠得到更多的課題呢。
雖然他是教授,是老師,可是,也需要吃飯,如果他的名氣更大,相對的想要得到課題,也就更容易,所以,他才做了這麼一個翻案類別的研究,這樣的研究本來在學術界就不算少,更多的時候,大家都是默默的來發表,同時,也有一部分的學者會對這研究進行爭論,這本就是學術界的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
“明維記案錄的記載我也看到過,這位李明維先生雖然是刑部侍郎,可是在查抄了龔氏不久之後,也因為貪腐被罷官,而且很多記載上都說過,他的官聲,私德都不算好,所以,明維記案錄的真實性有待考證,另外,大家不覺得,這龔氏的罪名比較眼熟嗎?當時正處於權力的交接的之後,新皇掌權時間不多,龔氏乃是老皇帝的支持者,新皇要將權力握在手上,自然需要動手處理一部分的舊權貴,同時代類似的罪名還在不少的家族身上發生過,如今的名著,紅樓夢裡,賈家的罪名也有包攬訴訟,高利盤剝,大家不覺得,這只是一個名頭嗎?”
這個回答倒是機智,不過卻並不能太過服人,只因曾中堂的官聲人品要好,他後人的口述史就可以信賴,而李明維曾經出現過貪腐的問題,他的記載就不可信了?這並不是客觀的治學態度。
周圍不少的老師都是皺了皺眉頭,胡教授的這文章,本來是不會有這麼多的學者出來反駁的,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時候,拿出這份研究來,這就是讓在場的所有學者為他背書。
如果在本次的研討會中沒有被反駁,那麼接下來,他就可以帶著這一份研究到各處進行宣傳了,並且可以大肆的說,他的研究是經歷了這一次的數學研討會考驗的。
但要知道,在場可有好幾位學術界的泰斗,不說別的,他如果出去說,這文章是被金啟章先生看過,恐怕就會在學術界成為新的至理,而他的翻案文章,也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這一點是在場不少的老學者不希望看到的。
金啟章先生和詹老都是皺了皺眉,如今的學者都是這樣的治學態度嗎?以獵奇來吸引人,完全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