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這樣牽腸掛肚?”
程緋染刷地就紅了臉,只埋著頭,嬌羞道:“爹爹。您說什麼呢?”
程擎蒼見女兒如此,笑得愈發大聲,直到程緋染佯裝生氣離去時。他才停住了他的朗朗笑聲,哄道:“好好,爹爹不逗你了。”
程緋染皺著鼻子悶悶地哼了一聲。“爹爹就是壞,只會逗染兒。”
或許,她只有在父母面前,才會有這女人家的嬌憨;亦或許,她早已習慣了堅強,只有在父母面前能放下偽裝。
程擎蒼心中忽而閃過些許疼痛,他說不清為何。只是看見這樣單純如往常人家女兒的染兒,忽然就心疼了起來。午夜微涼。輕風微微撫過,程緋染的身子輕輕一顫,鼻頭微微一皺,帶著些許嬌憨,道:“爹爹,咱們回屋去吧。”
程擎蒼展開自己寬大的胸膛,摟過女兒的肩,溫柔道:“好,回去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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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陽光爬過矮牆,照亮了整座將軍府。程緋染一早便就起床沐浴更衣,挑了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梳了涵煙芙蓉髻,配以九支鳳釵,溫婉端莊。
茗雪垂立在她身後,輕輕梳著她垂落的青絲,淺笑道:“主子今日進宮,要呆好些時辰吧!”
程緋染把玩著手邊玉如意,抿嘴而笑,“好些日子不曾見皇祖母了,心裡有好些話要說呢。”
“皇后娘娘最是疼您,只盼著您整日在身邊才好呢。”茗雪淺淺笑著,玉梳輕輕滑過青絲,“主子,聽說靜雅郡主也回來了。”
程緋染停頓手中動作,微微抬眸道:“回來了?呵呵,倒是湊巧了。”
“聽說是前兩日到的。公主說她這兩日都在宮裡,您……”茗雪頓了頓,略顯遲疑。
程緋染卻是莞爾一笑,道:“母親是擔憂我受委屈麼?你們都放寬心吧,在宮裡,她不會那般毫無規矩的。”
正說著,外頭便有下人來報,說是已到了時辰。茗雪將程緋染攙起,她優雅轉身,一步一步走得極緩,蓮步姍姍,分毫不錯。她如今到底尊貴了,行為舉止,十分得宜,叫人摘不出半點錯來。顧明蘭欽羨地望著她,心裡略有些酸澀,只是到底高興多與嫉妒,斂斂了心思,忙迎上去道:“郡主,能帶奴婢一道進宮麼?”
程緋染稍稍望她一眼,沉吟片刻才道:“好,那你就與我一道吧!”
猶記得當初母親第一次帶她進宮時,她戰戰兢兢,坐在宮攆裡一動不動。任得外頭是怎樣晴朗的天,由得宮裡是多麼金碧輝煌,多麼好的美景,她都無暇顧及。她只想著如何討好帝后,如何能讓他們疼惜自己。
只是這一次,她的心境已然不同。她進宮,不是為的討好,只是為了去探望自己的外祖一家。
未央宮昭陽殿,正是東宮,當今皇后娘娘所住之處。宮裡的規矩,各宮的嬪妃每日都要到昭陽殿省昏定省,這日,自然也是人滿為患。皇后娘娘身居高位,氣度高華,笑容可掬,到底年紀大了,眼角微有皺紋,只是到底貌美,依稀可見當年絕世容顏。
坐在她下側的便是四妃之一德妃娘娘,出自安陽杜府,育有一子承王爺。氣質嫻雅,端著淺淺笑意,道:“聽說雅安從安陽回來了,不日便要進宮拜見了吧?”
皇后柔聲一笑,道:“染兒一向孝順,只怕這時候已在路上了。”
“哎呀,將軍府離宮裡可近,怎麼雅安今日不如以往腳程快了?”說話的女子輕輕笑了一聲,在座嬪妃微微變了的臉色,卻誰都不曾開口。
德妃峨眉輕蹙,佯裝惱怒,道:“靜雅,不得胡言亂語。”
靜雅掩著帕子嬌笑一聲,並不將德妃的話放在心上,只道:“皇祖母,靜雅可不是亂說的。只是到底這個時辰了,若是放在以往,雅安早早已經到了。怕是她啊,在安陽玩得太累了,今日睡過了吧!”
靜雅言語中的諷刺**裸,皇后卻仿似沒有聽見一般,只淡然道:“雅安身子孱弱,連日趕路,只怕是身體吃不消。錦若,吩咐下去,給雅安備著參茶,準備些滋補的,她過會兒便就要到了。”
皇后如此言道,眾人便皆知她對雅安的寵愛之心,忙道:“娘娘說得是。雅安郡主先前身子不好,安陽離京都又遠,恐怕這些日子在外頭可吃了不少苦呢!”
靜雅心中忿忿,本欲再言,卻被德妃瞪了一眼,就在她心生不悅之時,程緋染到了。華服在身,又是極好的容顏,讓人無法忽視。行為舉止得體,給皇后娘娘行了大禮,又道:“皇祖母,雅安今日來得遲了些,還請皇祖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