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頭搶回來的那日,她對殷碧涵沒有好臉色固然是因為是她出的這個主意。但事實上,如果流風也明白如果她自己不願意,殷碧涵沒有辦法逼她。
無論那個人生前做了什麼,死後頂著別人的名字,連棺材也沒有一口孤零零地埋在野地裡,下場也委實太過悲涼。流風只是被這句話說動,才同意盜屍。
但是沒想到,沒想到她的行動竟然害了一家四口人的性命。流風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
“那……現在要怎麼辦?”流風自己都沒有發覺,她說話時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輕鬆。
“……不知道。”殷碧涵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你受了傷,到傷好之前別想這些麻煩的事情。”
“那怎麼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殷碧涵道,“反正殿下也不過臨時被拉過去湊數而已。這混水不好趟,收手也只是被他娘說幾句而已。”
“他……娘?”流風瞠目,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管陛下叫他娘?”
“怎麼?陛下不是殿下的娘嗎?”
“是倒是,但是……”渾然不覺殷碧涵岔開話題的流風總覺得哪裡不對,囁喏了半天才擠出那麼一句。
“姐——”門口探進一顆腦袋,是承墨。
“承墨,站在門口做什麼,進來。”殷碧涵立刻招呼道。
“姐,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就從廚房拿了……”承墨手裡端著碗走進來。她只注意著手裡的碗,竟沒看見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殷碧涵和流風默契地停了下來。
承墨手裡端著什麼流風看不見,但是那騰騰的熱氣帶著香味卻撲進了她的鼻子。“人參雞湯?”流風頓時食指大動,“丫頭,你就拿了一碗?”
“……流風統領。”承墨竟然這才注意到流風的存在。
“姐,喝湯。”承墨對著流風笑了笑,將湯碗放在殷碧涵手邊。
“丫頭,我可是病人啊。”流風說,“有病人在,你竟然端著湯給她喝?”
“這……”承墨為難地看看流風,“湯就這一碗,我是給姐端過來的……”
“殷碧涵,你說你給這孩子下了什麼降頭。這眼巴巴的樣子,虧她是個女孩兒,如果是個男孩子,你直接娶回去拉倒。”
“胡說什麼!”承墨頓時惱了,臉上飄上一層淡粉,偷瞄一眼殷碧涵,頓時怒氣衝衝地說,“你再這麼胡說,我……我在你喝的藥里加一斤黃連。”
“你看看,你看看。”流風躺倒在床上哀嘆,“快點娶回去算了。“
“你——”
“不準欺負承墨。”殷碧涵一聲輕笑,伸手將承墨拉進懷裡,“叫我一聲姐,就是我妹妹。再亂說話,小心我不放過你。”
流風舉手做投降狀。
“承墨,怎麼了,撞到鼻子了?”原以為被她攬進懷的少女會立刻推開她,誰知竟然伏她懷裡好一會沒動靜。
“沒……”抬起頭的承墨臉紅得像要滴血。
殷碧涵和流風對視一眼,突然大笑出來。
這樣的兩個人,為什麼會有一個細作?
作者有話要說:兩更
春風一度
殷碧涵一個人在街上慢慢走著。
雖然案子要查,但她畢竟還是一府的副總管。臨近年末,她絕不會讓送往各府的禮物備不齊全,又或是府裡一年的錢款賬目算不清的情況出現。不過好在這些事情只是費時費力,倒不像查案子那麼絞盡心力。
一陣忙碌下來,抬頭看時天竟然全黑了。賬房裡的人被她早早趕回家,房間裡只剩下她一人。她掃了眼案几上的賬冊,反正也做不完,不如早些回去陪荼靡也好。於是,站起身鎖好門之後,獨自離開了皇子府。
許是因為入了冬,街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寒意隨著空氣無孔不入,但是殷碧涵卻走得很慢。當然不是因為還想著府裡那些繁雜的瑣事,或者想起來就皺眉的案子,她只是單純地享受著難得的安靜。
一聲尖利的怪笑突然衝進殷碧涵的耳朵。
殷碧涵皺眉。
“小美人,你就別想逃出我們姐倆的手心。”猥瑣的女聲說,“憑我姐倆怎麼也能把你侍侯好了……”
她跟這種事特別有緣分嗎?沒有怒髮衝冠和義憤填膺,殷碧涵心裡只是升起一股好笑。
皇子府裡聽見侍衛和小廝偷情,流風也拿著調戲良家少年來試她。不過回家而已,路上竟然又遇見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