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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都無怨,只求千萬不要因為奴婢而累及格格!”

順治早就對皇后和貞妃的夾纏不清,失去了耐性,皎月這一哭,直哭到他肺腑裡去,順治也頗為動容,才要出言,只見皎月身後伸出來一隻溫暖柔潤的手掌,撫上皎月肩頭,道:“何必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呢,皇上和皇后還沒說怎麼樣罰妹妹呢!”原來是雲珠,從容地從後面膝行過來,語聲輕柔如將近正午時柔軟的淡陽,蓬蓬勃勃地撒落地下,“如今妹妹要尋死覓活的,別說娘娘,就連姐姐心裡也如刀剜一樣,你可知我對你的情意,並不比那楊柳枝葉更少,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糖漬青梅麼?我多想做一輩子給你啊!可是……”

皎月婆娑的淚眼中含著一絲迷茫,不解道:“姐姐……”

雲珠這話說得平穩卻戚然,順治、皇后和貞妃不明就裡,淑懿似有所感,唯一豁然開朗而驚異不已的,只有陳掖臣!

陳掖臣俯身在冰涼的金磚地上,卻絲毫不覺寒冬的冷冽,他不由神飛天外,飛到了那夏木陰陰的明媚時光。

那個穿柳綠宮裝的女子婷婷地向她走來,宮女的服飾是不可過於鮮豔奢華的,那柳綠的雲緞雖是江南進貢的上用料子,領口袖邊卻一點花繡也無,頭上只簪了一朵鵝黃的堆紗花兒,兩支素銀簪子,遠遠望去,只如一葉素淨無華的柳葉。

陳掖臣含著清淡的笑意,道:“是承乾宮的雲珠姑姑麼?娘娘可是要往董鄂府捎信?”

那女子端端正正福身,笑道:“正是,娘娘說陳大哥出宮時,可以幫我家娘娘將家書帶回去!”

陳掖臣笑著攤開一雙生了薄繭的雙手,道:“是啊,姑姑只管將信交給我,在下會親自交到鄂碩大人手裡!”

雲珠不知為何心頭驀然一熱,都說陳掖臣是大學士之子,飽讀詩書,可看他這雙手,卻又像個習武之人,沒想到竟是個文武全才!

雲珠笑問道:“大哥作內廷侍衛,想必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吧!”

陳掖臣謙遜道:“不過自幼習練過幾招擒拿手,又跟著府裡的一位師爺學過一陣子詠春拳。”他暖溶溶地笑著,如五月間楊柳枝葉間散落的日光,雲珠從他深邃如海的眸子裡,看到了父兄般的眼神,那樣熟悉,那樣親切。

雲珠不禁耳紅心跳,眼波才動,又怕被人猜破了心思,便轉頭閒閒地賞著一樹柳陰,笑道:“今兒日頭雖毒,好在這柳陰生得濃密,這一樹密密層層的葉子,倒正好為陳大哥遮涼了!”

陳掖臣也笑道:“這會子涼快些了,正午當值時,頂著個明晃晃的日頭,連嘴裡都是苦的!”

雲珠關切道:“陳大哥可仔細別中了暑氣,我那裡有新制的糖漬青梅,下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些來!”

陳掖臣眼光一亮,他最愛吃糖漬青梅了,卻又想著不過給人送封家書,就要收人家的東西,總不太好,便推託道:“多謝姑姑美意,姑姑當差辛苦,承乾宮娘娘若無差遣,姑姑大暑天兒的還是少出來為好!”

雲珠從未聽人對她說過如此暖人心意之語,不由笑道:“再辛苦也不及陳大哥!”

差使當完了,雲珠不好總耽在這兒,只好戀戀地離開,緩步向回走時,陳掖臣沉穩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卻從背後遙遙傳來,“姑姑…。”

雲珠胸臆之中冷一陣熱一陣,只是不敢回頭,陳掖臣有些淡淡的失落,他本以為今日被承乾宮娘娘遣來順貞門的人是皎月,卻不想是雲珠,這時他只想問伊人何處,卻又意濃而情怯,最後只揚聲說出了這樣一句:“今後承乾宮娘娘就只遣姑姑來順貞門當差了麼?”

雲珠一顆心突突地向上撞,忽而暖暖的,忽而熱得要燒起來了,不知不覺,背上早沁出了一層冷汗,她略略轉身,只搖頭道:“這個未必,總之不是我便是皎月!”

陳掖臣只當從此不得與皎月相見了,聽雲珠這樣一說,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舒心的笑道:“這便好了!”他並不是輕狂之人,卻在得知還能見到皎月之時,大喜過望,肺腑之言便不由脫口而出,可這話聽在雲珠耳裡,卻是另外一番意思了,她耳根子燒得通紅,不由腹誹,這個陳掖臣也太得意忘形了,只是不想他的心思竟與自己一般,心裡又禁不住地生出一簇狂喜,如**辣地天光底下熊熊燃起的火苗。

雲珠逃也似的走了,從此少女滿懷情思,有了寄處。

陳掖臣心花怒放,無論如何,在這個寥落深宮,寂寞之處,能夠時常見到心愛之人,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這幸福源於對至愛之人的期盼和見到至愛之人時的欣喜。

☆、107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