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人睜不開眼睛,從指縫裡抬起頭來望著晴朗的天空,佳夕深吸一口帶著海浪氣息的空氣,和離開的時候相比,他已經明顯的不同,最起碼行走的腳步輕快多了。
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對那個叫蕭俊逸的男人是怎樣的感覺,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九年前的重演,沒有在他心裡留下任何新的痕跡。在思維混亂的那一刻,他把俊逸當成了慕的影子,重溫了九年前離別前的溫存。不過託他的福,九年前的故事終於在那個夜晚結束了,佳夕感覺自己已經走出了陰影,可以懷著另一種心情去生活。
“和你在一起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你是說我讓你重生了嗎?”
“重生個鬼啊,我又沒死!”
“死了才會重生成鬼呢!不過換一種說法,就叫做脫胎換骨吧!”
“扯淡!”
“那麼說我讓你找到本性了嗎?”
回想起那日在海邊的對話,佳夕咀嚼著俊逸的話,“找到本性了嗎?”也許這倒是真的。那個男人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讓人忘記的能力。不管是生氣也好,開心也好,他都會讓人忘乎所以,徹底解脫了所有的枷鎖。所以和俊逸在這個島上生活的這段時間,佳夕完全放縱了自己,找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陌生的環境陌生的面孔切斷了和過去所有的聯絡,這裡只是人生軌跡之外的地方,似乎什麼都不必顧忌,什麼都不用在意,做最最真實的自己。
回到新加坡之後,佳夕又在家休息了一天才來到學校。儘管在新的教授到來之前還是沒什麼事情做,整理一下之前的資料,補習一下基礎知識,給新來的導師留下一個好印象,還是有必要的。只要自己去找,總有做不完的事情。雖然對於學術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既然已經選擇了化學作為自己的職業,這便是安身立命之本。雖然之前佳夕是衝著慕來新加坡的,但是也不是抱著打醬油的心態來的讀書的。心裡一直期待著,讀完phd之後,自己可以更上一個臺階,但是之前的導師顯然狠狠的打擊了這樣的積極性。經過長時間的鬱悶,現在終於接受了這樣的事實,phd其實等同於打醬油。只能每天力所能及的自己讀一點書,有點進步心裡才踏實一點。
抱著筆記本,來到辦公室裡,一路上和熟悉的人擦肩而過,也並不習慣於首先去打招呼。從小在父母的溺愛中長大,作為家中唯一的男孩,佳夕是被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撫養的,所有可能有害的因素全都被父母隔絕在接觸之外。父母寵溺的愛對佳夕來說一直都是牢籠,無知的他們只是單純的照著發自本能的想法行事,而從來不會去考慮佳夕的感受。直到初中,佳夕要去稍遠一點的同學家裡玩的時候,父母還一定要陪同。那時候的他已經懵懂的明白獨立對於男孩的重要性,父母那樣做只會讓自己難堪,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父母理解自己的想法,佳夕只好謝絕了所有同學的邀請,從此疏遠了所有的朋友。一直以來形隻影單的生活過來,直到大學的時候離開了父母的視線,才開始艱難的尋找自己的友情,而那個時候第一個闖入他的世界的便是慕。半年之後慕的離開再次把他拋到了孤獨的深淵之中。倒不是說佳夕有多麼難相處,貌似毫無架子樂於助人的他,在別人需要幫助時並不吝於伸出手去,卻從來不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心事,也不會和大家成群結隊的去吃飯。所以往往顯得形單影隻,而被誤會有些不好相處。
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安靜的以自我為中心的生活,佳夕並不想去改變什麼。即使已經放下了過去,也並不代表他想去改變自己的性格。
在最靠邊上的辦公桌前坐下,佳夕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一把,竟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打醬油都貌似不合格呢。
剛開啟電腦,旁邊的師兄陳科就過來打招呼。陳科師兄是個小個子的中國人,因為坐得近有又在同一個實驗室,佳夕和他還算是熟的。陳科師兄似乎很瞭解他無意之中表現出來的冷淡只是羞於與人交流而已,所以每次都會主動的跟佳夕講話。對於實驗室的幾個新加坡人,佳夕幾乎連名字都叫不上來。雖然不存在語言障礙的問題,但是實驗室裡還是存在著相當的默契,兩個國籍的人各自佔據了實驗室的半壁江山。
“李佳夕,今天中午新來的導師邀請我們吃飯,你看到郵件了吧?”陳科說。
“哎?還沒有。”佳夕吃了一驚,本來說是下個月才能來的,沒想到月底就到了。說著急忙開啟電腦。學校的郵箱他很少登陸,只因為之前的教授基本上對他們放任不管,幾個月都不會有一封郵件,佳夕漸漸的也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