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注意到傅斯年停在那邊的車，更沒有看見車裡坐著的人，她只是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髮，快速走到公路的另一邊，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開往未知的方向。

鬼使神差的，傅斯年竟然發動車子，跟上了那輛計程車。

開出一段距離之後，傅斯年才發現這方向自己應該是熟悉的，是他曾經向莫冉冉提出結婚的那片區域，也就是意外碰見她和她那個男朋友的那個地方。

計程車慢慢地駛到他曾經就讀的高中學校附近，在附近最熱鬧也最喧囂的那條街上停了下來，隨後，葉白蓁下了車，走進了路旁的一家小餐館。

那是一家老字號餐館，雖然已經重新裝修過，可是依舊掩蓋不住老字號的氣息，因為做的是學生生意，所以裝修也並沒有多豪華，這麼多年來，依舊是那幾張桌子和幾張椅子，掛在門口的招牌菜，也依舊是那麼幾樣。

他上高中時，大部分時間解決吃飯問題，都是在這家餐館裡。

從前，似乎也隱約跟她提起過。

他看見她熟練地跟老闆打了招呼，買了一份飯菜，然後就拎著走進了隔壁一個小衚衕裡，傅斯年知道，裡面是一片舊式小區，因為他高中時期，都是在那裡面租住。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緩緩地跟隨著葉白蓁的步伐，走進了那片曾經的小衚衕。

難怪他曾經在這附近遇到她，原來，她竟然住在這裡？

他看著她的背影走進小區，然後，走進了一幢老舊的單元樓。

走到樓底時，她在郵箱那裡取了一份報紙，然後才又上了樓。

傅斯年緩緩走了過去，看見她取走了301室的報紙。

他站在郵箱面前怔忡了好久，終於還是抬起腳步，一點點地走上樓去。

他來到三樓時，301室的門已經是關起來的，她應該已經是進屋了，也許現在，正在準備吃東西？

他站在門口許久，每一秒腦子裡都彷彿轉過千百個念頭，各種各樣，連他自己都接收不過來。

可是最終，他還是抬起手，敲響了房門。

門裡面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伴隨著他熟悉的那個女聲：“誰啊？”

房門咔嗒一聲開啟，門緩緩向外推開，當他的臉一點點落入葉白蓁的眼中時，她一下子呆住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久久回不過神來。

傅斯年抬頭看著她，眸光一片沉靜。

葉白蓁呆了許久，卻忽然一下子就回過神來，連忙就想把門拉回來關上，可是已經晚了，傅斯年迅速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腿抵住了門，隨後大力將門重新拉開，走了進去。

葉白蓁大驚，可是更多的卻彷彿是惶恐：“你想幹什麼？”

那是再見之後，他從來沒有在她臉上見到過的神情。

“想幹什麼？”傅斯年看著她，忽然伸出手來，一下子捏住她的雙肩，一字一句道，“葉白蓁，這句話，是不是該我來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已經結婚了

傅斯年用了很大的力氣，那樣捏著葉白蓁的雙肩，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驚慌的緣故，竟然一下子就讓她白了臉。

兩個人就那樣面對面地站著，許久之後，葉白蓁才終於緩緩恢復了平靜。

她咬著唇看著他，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來，恢復了慣常冷漠的語調：“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傅斯年驀地冷笑一聲，“在我夢想之家的所在去看日出，在我高中最熟悉的餐館買飯吃，住在我曾經住過的小區，葉白蓁，你現在懂我是什麼意思了嗎？”

葉白蓁身子猛地一震。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找到她住址所在，此時此刻，更是想不到他竟然連她去了海邊也知道！他跟了她多久？

她似乎有些惶然，可是很快地，又恢復了平靜，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剛剛失去了工作，心情不好所以才去海邊散步，而我之所以住在這裡，是因為這裡離我公司近房租也便宜，我在樓下那家餐館吃飯，是因為那裡的東西便宜也好吃。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葉白蓁！”傅斯年剋制不住地怒上心頭，“你當我是白痴還是當你自己是白痴！肄”

葉白蓁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他臉上，終究是一點點變得哀涼起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白痴？只是卻依然想要做最後的掙扎，再自欺欺他一次。

已經記不得這樣強撐了多久，從來沒有人撕開她的偽裝，可是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