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承讓。”聽如是說,旁邊那些下注之人起鬨道:“這到底是誰家刀法更甚?也讓我們有個明白。我們可是坐莊下了幾兩銀子。”寶生一身冷汗,哪裡還有好玩之心,不敢說話。連曜一揮袖子,對著那些人哈哈笑道:“楞是小氣,才幾兩銀子,拿去吃酒還不夠。今日就算是大家胡鬧,不做的數。”
一時絲竹響起,有歌姬上前獻唱,大家又開始吃酒行令。楓兒在一旁語笑嫣然,軟語甜甜,一笑就露出一排玉齒,和寶生很是投契,一時和寶生已經混熟,兩人竟自對飲起來。
方才寶生舞刀,在眾公子間出了名,大家也競相來敬酒認識,那風雅公子還贈詩一句:“慕君矯健身”,直聽得寶生滿身雞皮。矮胖子更是寶生兄弟長寶生兄弟短的拉著寶生喝酒,宛如自家兄弟一樣親熱。
劉靈一旁和人擲色賭錢,見寶生被人追捧,也不理會。飲到最後,寶生見酒不拒,眼皮發沉間,只覺那個謝睿老是有意無意望過這邊,待自己回過眼神,他又移開了目光。宴席最後,寶生已然睜不開眼睛,耳際只聽得歌姬清澈的低唱,“木錦花已開,你那裡的花兒是何時開?花落似白鳥飛下,白鳥林間在飛。汝心可否想念這花兒,或是仍欲遠去。”
劉靈賭完錢準備回家,見寶生和楓兒已醉在一處,只能自己扶了寶生出了房間,沿著棧橋下了畫舫。小廝們牽上馬匹,劉靈思忖兩人怎麼回家:自己騎馬過來,總不能將寶生像麻袋一樣橫擱在馬上駝回去,想到不由嘴角抽搐,何其不雅,何其不雅……若是此時派小廝回府請輛馬車過來接人……劉靈一想到驚動了長輩被責罰的慘狀,嘴角又是一陣抽搐。
正猶豫間,連曜已經差人派了輛馬車過來,謝睿也上前道:“我是乘車過來,不如讓寶生弟和我同乘。不用另外派遣車輛。”劉靈平素與謝睿極為交好,見他幫忙,大感輕鬆,嘴角也終於抽正回去。撇過渾身酒氣的寶生,一把推給謝睿,“有勞存希兄”謝睿笑笑,小心扶了寶生上車,將寶生輕靠在自己身上。
寶生醉酒後感覺極其難受,離開房間江邊更是寒冷,被冷風一吹,胃中翻滾,好像可以飛起來,絕雲負天,扶搖而上,又好像自己及其渺小,忽已縮回一芥,四維皆閉。昏昏沉沉間只覺靠在靈哥兒身上,一陣清爽的男子氣息傳來,又似蓋過織物,驅走了寒冷,彷彿小時候在父親的懷裡溫暖而又舒服,不由得安定下來。
到了劉府前的小巷,劉靈拐了個彎兒,繞到了後門,早有候著的小廝在裡面接應,從謝睿車上扶了沉睡的寶生進去,靜靜送到妹妹寶蟬的寶華齋,剛進院子只見杏仁籠著袖子蹲在在門外,兩眼淚汪汪,一見到自己,就猛撲過來緊緊拽住寶生,彷彿自己是叼了羊兒的怪獸,進了屋內,寶蟬也在燈下抽泣。
原來寶生讓杏仁扮了自己在房中等待,只說出去溜達一會兒,回來和她們說說新鮮事兒,那知左等不回右等不回,兩人無法,心裡實在是焦急如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快互相看成透明看穿了。長輩差人過來問過,只說寶生已早早睡下。見劉靈送回醉酒的寶生,兩人只覺磐石下地,心裡松的輕癢起來。連忙上前幫忙寶生睡下。
謝睿目送劉靈寶生進府,方坐回車上出發。車內寒冷,身上淡淡的酒香混著梅花香四周繚繞,謝睿抓過披風鼻下輕嗅,卻又什麼也聞不到,不由一陣惆悵。回到謝府,小廝上前稟報說老爺留了一些文房,請公子務必查閱了再睡下。謝睿只能轉到桌上數份參奏,又扔了一邊去,心裡只感到無比厭煩,發狠拿起墨盒狠狠擲下。
書房門中開,寒風送入,謝睿抬頭看去,卻是父親進來。謝修並不言語,徑直走到旁邊的茶几坐下。謝睿一臉嘲笑道:“父親可是怕我寫不完這些東西,耽誤了您討好皇上的功夫。”謝修冷眼看著兒子,“你仗著自己一點文才,在我面前發什麼脾氣。”
謝睿冷笑道,“兒子不敢,知道自己只有這一點文才,只能寫這些肉麻無稽的奏章。”謝修見兒子脾性日漸不羈,管也管不住,生氣道:“你日日出去與城中公子胡鬧,過年也不在家安生的待著。”謝睿也不耐煩了:“天色不早,請父親早些回房,只怕新姨娘還在暖閣中等著您呢。父親交代的事情兒子自會辦妥。”
謝修一時語塞,臉色青黑。謝睿更不想多話,作了手勢道:“父親請。”謝修拂袖而起,甩門出去。謝睿冷冷看著父親出了書房,慢慢又到書桌前。
書房雖然燒了炭火,但仍然有些冷風灌進。謝睿提著筆,卻又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努力凝神靜氣,腦海竟然只是浮出寶生舞刀時候矯健爽快的樣子,揮之不去,整個人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