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閉著眼睛說了出來:“王爺,老奴知道這點事難不住您,也知道今兒是姑娘動手重了些。可……可您平白無故招惹她做什麼,姑娘才那麼一點點大的年紀,您擔待她一些。”
蕭翎望著福公公,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一言難盡的意味。
福公公也知道這話說著冒犯了,可自阿遙救了王爺之後,他待阿遙就變得全心全意了起來,今兒發生了這事,他也免不了替阿遙說道兩句。至於其中的過錯,理所當然,應該是王爺擔著了,誰讓他一貫喜歡欺負姑娘呢。福公公如是想到。
只是他膽子總歸沒有阿遙大,說了這話,福公公就果斷地撤了,沒有留給蕭翎發落的機會。
轉眼間,已經是連影子都沒有了。
福公公這一番話,是蕭翎怎麼也沒想到的。不過回想一下阿遙踢他的前前後後,屋子裡那麼多人,好像一個都沒露出什麼擔憂的模樣。
蕭翎沉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身邊的人竟然都變成了阿遙的人,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阿遙發了脾氣,火氣也消了不少,之後那幾天雖說都沒有與蕭翎怎麼說話,但還是接受了現實,老老實實地在府上溫書。至於蕭翎,他則變成了大忙人,阿遙日日在府上,卻也見不到他的人影。
這樣的日子,阿遙忍了好幾天,直到最後一日,她真的忍不住了,快要崩潰了。整日整日的背書,背了還要抽查,她現下不論是閉著眼睛還是睜著眼睛看到的都是字,密密麻麻,煩死個人。
阿遙趴在書案上,沒了精神,連脾氣也沒了。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軟噠噠的,沒精打采,肉嘟嘟的臉蛋壓在書頁上,擠地變了形。
這小模樣可把她後面的兩個人給著急壞了。映雪估摸著這書快要背完了,不管過程如何,也不管是怎麼背下來的,可結果總是好的。她也知道過猶不及,見阿遙這般,心疼地緊,遂對著秋霜使了個眼色。
秋霜會意,笑著同阿遙道:“姑娘,可是累了,不若我去同廚房說一聲,讓他們做些東西過來?”
阿遙怏怏地開口:“嘴裡寡淡地很,沒有胃口。”
“那奴婢給您說幾件趣事吧,您一準愛聽。”
“說吧。”阿遙還是那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秋霜遂說開了:“姑娘,您還記得六公主吧,就是那位從前和您過不去,最後被皇上禁足的那位。”
阿遙立刻抬起頭:“她怎麼了?”
“估摸著是被關久了,這位公主有些忍不住,便想著大鬧一場叫皇上記起她來將她給放了。這鬧是鬧地挺厲害的,就連皇后娘娘那邊也知道動靜了,可是最後還是沒能成功。皇后娘娘怕她觸了皇上的眼,還特意又添了幾個嬤嬤去守著,不叫她走出偏殿的門。鬧來鬧區,卻只鬧出個笑話來。”
阿遙面無表情,內心竊喜不已。
她之前對自己放過六公主,沒有降一道雷劈了她的事頗覺遺憾,可為了不惹是非,只好遺憾到底了。
不想那六公主實在是蠢地沒眼看,即便她不出手,也能將自個兒作死。如此最好,她只用聽笑話就好了。
阿遙樂了一會兒,又問道:“可還有。”
“另有一件,算不得趣事。姑娘您知道三皇子吧,前些日子才回來的,現下又要娶側妃了。說起來這側妃還是經過一番波折的,自上回三皇子在皇上那兒留了好印象之後,便有許多人家想把女兒嫁進去。爭來爭去,最後便宜了這一位。”
“那婚宴是什麼時候?”
映雪笑眯眯地接了一句:“正是明兒。”
明兒……阿遙垂下了腦袋。明兒是她考試的日子,去不了。
若由著阿遙所想,她是盼著明兒永遠不來才好,可若是永遠不考試,她豈不是要一直被逼著背書?
苦惱之下,這一日也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日如期而至。早上,阿遙跟著蕭翎的馬車一道兒進了宮。
崇文殿裡已經來了不少人。阿遙拿著夫子分的座位條子去找自己的座位。找了一圈,最後在右後邊的角落裡看到了自己的位子,孤零零的。
阿遙坐下後,前面的學生回過了頭。
是趙子裕。趙子裕看到阿遙,還露出一個自以為頗為友好的微笑。
完了,阿遙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若是前面是範清河,沒準阿遙還能悠閒一點,可換成了趙子裕,聽說這人上回考試可是倒數第一。
這回是鐵定沒有外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