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他都很陌生。
走了幾步,恰好有人迎面而來,葉春秋透過雨幕,便見來人也撐著油傘,腳上的靴子都是泥垢,不過這人,葉春秋卻是再熟悉不過,正是自己的二叔葉松。
葉松穿著一件新縫製的絲綢秋衣,顯得格外的精神,見到了葉春秋便駐了足,打著招呼:“春秋回來了?怎麼不見你到二房去坐坐,你大父也盼著你回來呢。”
他面帶微笑,依然還是那副大家長的姿態。
葉春秋抿抿嘴,舉著油傘勉強做了個半揖:“才剛剛回來,聽說父親病了,便先去探了病,二叔這是要到哪裡去?”
葉松笑了笑,他眼眸落在葉春秋頭頂的綸巾上,眼底深處有掩飾不住的妒忌,他還是擠出笑容:“哦,大兄的病,我已讓人看過,不礙事,只是著涼罷了,後日就是中秋,你大父最看重這樣的日子的,少不得又要讓嫡男們去告祭一下祖宗,除此之外,葉家各房和族中的親戚也要來聚一聚,這是大事,雖是下雨,我卻得照看著。”
這時他腳下的流水成窪,沾溼了他的靴子,他想要挪腳,油傘一偏,雨水又打溼了他新衣的衣裾,葉松露出懊惱之色,舉步要去前方的簷下躲雨,不耐煩的說了句:“老夫要去忙了,你下雨天莫要亂走。”
他跌跌撞撞的撐傘與葉春秋擦肩兒過,猛地葉春秋突然道:“二叔。”
“啊……”葉松下意識的駐足回眸,忍不住腳一滑,又濺了一身的泥,他有些惱怒,這新衣是松江的綢子縫製而成,價格不菲,穿穿了一天,本來還指著後日中秋的時候穿出來會客,誰料到已是汙濁不堪了。
等他一臉怒氣的看向葉春秋,卻見這個侄兒正笑吟吟的看他,讚歎道:“二叔的新衣很漂亮。”
“哦。”葉松虛應了一聲,表情冷淡。
葉春秋說罷,撐著傘,已是走了。
他才不在乎腳下的水窪,和葉松不同,葉春秋沒有新衣、新靴,髒了也就髒了,哎呀,現在父親病了,髒了好像是要自己洗,失策,失策。葉春秋搖搖頭,帶著孩子般的斤斤計較,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葉松撐著傘看著這侄兒越走越遠,消失在雨幕,等到最後不見了蹤影,他才將眼睛眯起來,眼眸裡掠過冷色,心裡禁不住罵,哼,中了秀才很了不起嗎?將來我兒子也要高中,呵……這個小子哪有將自己放在眼裡,可是又如何,庶子就是庶子,只要你一天姓葉,就容不得你放肆。
他接著開始為自己的新衣衫惋惜起來,這綢緞可是最上等的料子,松江的絲綢馳名天下,自己還是託人買的,現在倒好……
猛地,葉松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對啊,葉春秋去的方向,並不是老太公那兒,他父親病了,不好好的在家裡伺候,難道四處出來閒逛不成?若說他是去見老太公,倒也說的過去,討好賣乖嘛,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那兒……不是三房的方向嗎?
葉松若有所思起來。
………………
第一百零七章:叔不如嬸
三房的位置,葉春秋這個府上的二少爺居然不能確定,只好撐著油傘四處逡巡,鄉下地主就是這點好,別管有錢沒錢,只要有地,就可以建大宅子,這一代建好了,下一代若是出息還可以擴建,下下一代若是不爭氣,就固守著家業便好,等到什麼時候又有人光耀了門楣,少不得又要開始擴建了。
葉家詩書傳家,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時一箇中了進士的高祖身上,所以這宅子也算是幾經修葺,雖然談不上富麗堂皇,偏偏規模卻是宏大的很。
葉春秋好不容易逮了幾個人來問明瞭方位,終於到了三房的院落面前,他在門扉外叫了幾句:“三叔,三嬸在嗎?”
裡頭有人聽到聲音,卻是個婦人推開窗,一見到葉春秋,立即喜上眉梢:“春秋啊,快,進來坐坐。俊才,去給你堂兄開門。”
俊才火速出來,冒雨穿過庭院給葉春秋開了門,葉春秋笑呵呵的撐著油傘給他遮雨,葉俊才則是打量葉春秋,心裡酸溜溜的,人家現在成了秀才老爺啊,想當初自己想揍就揍的小破孩子,不過別看俊才五大六粗,可是久受三嬸薰陶,卻也有了點心計,立即擠出笑容,很友好的道:“二哥好。”
葉春秋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手,道一聲乖,卻還是忍住了,尼瑪,這小子屬狼狗的,別看現在人畜無害,真要惹了他,誰曉得他會不會從這裡追著自己到河東去?
他笑吟吟的與葉俊才並肩穿過庭院,三嬸已經在門廊下等了,連三叔也從另一個屋子出來,葉柏不善和人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