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穎卓問：“是他不想娶，還是你不想嫁？”

謝語歡笑了笑：“你說什麼呢？不就是個結婚證麼，早領晚領還不都一樣。”

“不一樣。”

“你真老土。”

“語歡，你就跟我說句實話好不好？我真是替你著急！”

“急什麼，我不是挺好的嗎，肖鵬要出國我不想攔他。”

“那孩子出生之後姓什麼呢？”

“姓……姓謝。”

唐穎卓咬咬牙槽骨，掏出手機：“我給肖鵬打電話，把他叫過來問清楚！”

謝語歡立刻抓住他的手：“別！”

“那你說不說？”

謝語歡吼道：“你不要多管閒事了好不好，你是我什麼人啊？”

唐穎卓說：“你現在這種狀況，你知道我心裡多不好受嗎？”

“人家肖鵬都沒不好受，你幹嘛不好受啊！”

“他跟你在一起才多長時間，他當然不會像我這麼在意你了！”

謝語歡瞪了他一眼：“怎麼啦，良心過不去？那你娶我呀！”

唐穎卓雙手抱腦袋作崩潰狀：“你搞嬸媽？我怎麼可能娶你！”

謝語歡說：“阿卓，明遠可是你哥噯，父母們都還健在，你們倆這樣搞真沒事麼？再說，人家明遠現在有女朋友了，你還想怎麼樣？”

唐穎卓冤著一張臉說：“你別轉移話題，你還要挺著肚子去找工作嗎？”

“廢話，不找工作誰養活我？”

唐穎卓考慮一下，說：“要不……你到箱包店裡幫著看生意吧。”

謝語歡驚愕：“我一個堂堂國大畢業生，你讓我在學校門口賣箱包？虧你想得出來！”

“那又怎麼了？現在工作有多難找啊，再說你不是……懷孕了麼。”最後幾個字唐穎卓說的特別小聲。

謝語歡暗自笑了笑，語氣變得軟軟的：“阿卓，除了明遠以外，你是不是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我？”

“其實我只是感激你為我做的那些事，別的什麼感覺都沒了，真的。”

謝語歡笑容僵在臉上，幽怨地看著他。

唐穎卓躲避她的視線：“我讓豆豆和苗苗也來，你當店長，暫時在這邊幫忙吧，工作以後再找，你這樣……”說著在肚子前面誇張地比劃一下：“沒人用你的。”

謝語歡笑了笑：“那你花多少錢聘我？”

唐穎卓撓撓頭，一副難為情的樣子：“我手頭沒多少錢了，等店裡資金週轉過來再說好麼。”

“多長時間才能週轉過來？一年？兩年？三年？”

“用不了那麼久，我覺得一年內就差不多。”

謝語歡縱縱鼻子。唐穎卓其實心裡也沒底。

謝語歡說：“阿卓，不是我認錢，一次性投入這麼多錢風險太大了，這些人都是遊手好閒混吃等死慣了的，做生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等新鮮勁兒過了，不定什麼德性呢，你還要上學，哪有時間看著他們，再說這些人不管男的女的都痞裡痞氣的還好惹個事兒，你讓他們從良，你也不想想是那麼容易的麼……”

唐穎卓不耐煩地說：“你嘮叨夠沒有？都已經這樣了！”他自己到了一杯啤酒，幾口喝下去，語氣軟下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

謝語歡說：“阿卓，我知道你從小沒有母愛，內心很孤獨，這些人都是和你一塊兒長大的，感情比我深，每次說到這些事你就不高興，可我還是要說，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很早就從天街出來了，有知識有文化，學歷高能力強，你將來和他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你想讓他們跟你一起成長，本意是好的，但是他們畢竟沒念過書沒見過世面，他們走不到你走的高度，你就別那麼累了，放下這幫童年的玩伴兒吧，放棄當老大的理想吧，這都什麼時代了，那些太不切實際了。”

唐穎卓一杯一杯地喝著啤酒，片言不發。謝語歡說的這番話也是他曾經對自己一遍遍說過的，可是如果唐穎卓沒有了兄弟，就像蝸牛離開了土壤，小鳥失去了藍天，魚兒告別了大海，生命也就不再有什麼意義。每一次傷心絕落的時候，兄弟的關心照顧是他唯一的慰籍。爸爸的離去、王奶奶的撒手、跟謝語歡掰、和明遠決裂……現實一次又一次將他擊倒，一次比一次絕落，只有兄弟們的情義像土壤、像藍天、像大海一樣無言地包容他，不斷給他振作起來的勇氣。也許謝語歡說的沒錯，這些兄弟沒見識、沒長勁、沒出息，可是他們愛著卓卓，曾經唐穎卓想象過很多次很多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