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赤子之心,他將原先捏好說辭咽回肚裡,道:“我卻是不便袒露身份,若是陸兄不放心,可以隨時離去。”
陸重臺聞言,卻是愈加佩服梁澄的為人,道:“我信恩公。”
梁澄擺手:“某姓梁,陸少俠若是不介意,喚我梁大哥便可。”
陸重臺臉色露出一絲古怪,蓋因梁澄面貌偏向柔麗,給人感覺年紀不大,喊他一聲梁大哥,實在有些怪異。
這時,一直不曾發話的一念開口道:“陸少俠可知自己是被誰陷害的?”
一念話音一落,陸重臺頓時眼眶激紅,臉上露出微微猙獰的仇恨之色,“是百里紫!”
“百里紫?那不是你的生母嗎?”梁澄驚訝問道。
陸重臺咬牙道:“不,百里紫這蛇蠍惡婦才不是我的生母!”
他閉了閉眼,臉上閃過一道痛苦之色,似是想到什麼不堪的過往,梁澄默默地看著陸重臺,許久,陸重臺終於開口了,聲音帶了絲喑啞。
“實不相瞞,我並非家父親子,百里紫嫁於家父後,一直不曾得孕,家父有次出門,偶然在河邊撿到我,見我根骨尚可,又在襁褓之中,便把我帶回八荒盟,視我若親自。”
說道此處,陸重臺眼眶微紅,可見陸驚川之死,對他打擊甚大。
他繼續道:“三日前,家父派人將我叫進書房內,說是有事相商,結果我一進去,就發現家父早已氣斷身絕,帶我進來的僕從突然發難,大喊大叫,接著百里紫便帶著一群人趕了過來,直言是我下毒害死家父,我心知這必是百里紫的陷阱,於是就逃了出來。”
“我死不足惜,但是在為家父報仇雪恨之前,我還不能死!”
梁澄聽罷,拍了拍陸重臺的肩膀,安撫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你身上的傷害很重,切忌悲怒,尤其是內傷,若是不能復原,談何報仇?”
陸重臺神情一凜,道:“梁公子說的對,陸某何其有幸,身陷絕境之時能遇到像你這樣的俠義之士,今後若……”
陸重臺還未說完,便被一念打斷道:“陸少俠不必如此,八荒盟不是什麼小幫小派,發生這樣的事,各方定會多有關注,你先靜養,我們會派人上岸打聽一二,看看眼下是和境況。”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儘管一念說的話皆是為他著想,陸重臺卻敏銳地察覺到,眼前這個頗有威勢的男子,對他有些不喜。
這個念頭也只是一轉,很快就被陸重臺忽略,他再次向著梁澄抱拳道謝。
梁澄又安撫了陸重臺幾句,便和一念出了艙底,兩人回到船艙,一念默默走到書架子前,抽出他為梁澄做的畫,將它掛了起來。
一念畫得太過顯白,因此梁澄便將它收進香匣裡,像是某種私密的收藏,不敢隨意拿出,見一念這麼光明正大地掛起來,梁澄頓時急了。
“師兄,你怎麼把它掛起來了?”梁澄快步上前,想要解下畫卷,卻被一念阻止。
“這是師兄給你做的第一幅畫,師弟不喜歡嗎?”
被一念這樣一雙夜色般深沉的眼眸幽幽地注視著,梁澄只覺脖頸上的汗毛一排排豎起。
“……師兄,你怎麼了?”
一念盯著梁澄,又問道:“師弟,你不喜歡嗎?”
“……”怎麼突然鬧氣脾氣來了?梁澄狐疑,見一念一副不罷休的模樣,只好道:“喜歡……”
其實他的確挺喜歡的,雖然之後不曾開啟,但是畫上對的一筆一劃卻都深深地烙在他心裡,一個人的時候還會在腦中浮現畫中的情景,只是這些他哪敢說給一念聽。
一念再進一步,“既然喜歡,為什麼不掛著?”
“這……”梁澄急中生智道:“江上潮溼,還是放在香匣裡,若是潮了就不好了。”
“不會,屋內染著銀絲炭,”一念露出一絲委屈,“師弟,我想掛。”
一念原本就生得俊美無儔,這幅容貌配上委屈的神情,叫人不願讓這張面孔露出一絲傷心之色,顯然梁澄受到的影響更大,於是,在一念的色誘之下,梁澄再一次屈服了。
第54章 無理取鬧
流雲被派去打聽八荒盟近況,很快,便帶回了訊息,梁澄聽罷,道:“去請陸少俠過來。”
雖然船上的菜餚沒有一丁葷腥,不過做得頗為精緻,加上一念調的良藥,陸重臺被養得不錯,起碼臉色紅潤了不少,抱拳行禮的時候,動作頗為利落,絲毫看不出受傷的痕跡,除了氣息有些紊亂。
梁澄擺擺手,示意對方坐下,陸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