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火龍寨一向出了名的固若金湯,即使蕭十三不在,有那些武士,亦足以保護火龍寨的安全。
可是,火龍寨現在卻將所有婦孺送出寨外。
那些武士儘管一個個都表現得很冷靜,很有規律,老人家與小孩子都難免露出驚訝的神色。
自建立以來,火龍寨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事。
這是樹林一戰之後的第二天清晨。
蕭十三、大法師經過半個時辰的商議,終於決定了採取這個行動,把寨中老弱一輩先行疏散。
留侯傷愈之後,必定會採取報復,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報復,雖然尚未肯定,他們還是得采取預防措施,以免措手不及。
疏散老弱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將寨中的精英集中在紅葉小築附近的楓林中,準備弩箭火把,以應付留侯的襲擊。
這個措施當然是在入夜之後才實施,與之同時,楓林外已經燃亮了七七四百九十盞燈籠。
這些燈籠一亮起來,紅葉小築周圍非但亮如白晝,而且彷彿籠罩在一重光幕之中,那種光,看來竟有如實質,牢不可破,但只是看來而已,楚安隨隨便便就走了出去。
他其實並沒有受傷,只是驚慌、飢餓再加上長途跋涉,所以,到了火龍寨便再也支援不住。
經過休息,他現在已完全恢復,以他的年紀,本來就在疏散之列,可是他怎肯離開,怎麼也要守候在楚輕侯身旁。
他是那麼的固執,楚輕侯只有讓他留下!
入夜之後,每一個人都是顯得那麼緊張,楚安卻不知道他臥在床上的一段時間出了什麼事,所以他到處去打聽。
他本來可以問楚輕侯,但他卻看出楚輕侯的心情非常壞,而且正忙著照顧紅葉,只好走出來向其他人打聽。
火龍寨中,他比較熟悉的除了蕭十三父女,就只有楊天。
楊天更忙碌,伴著大法師,到處逡巡,看那兒需要重新安排或者怎樣。
楚安只有在那些武士之間徘徊,反正那些人現在還是閒著,他相信總會有一個肯陪他談談。
他沒有失望,而且非但一個,七八個之多,他們知道他是楚輕侯的僕人,一齊從孤島上逃出來的,所以他們也希望楚安告訴一些那個孤島上的事情。
楚安的口舌並不靈活,只是孤島上所發生的事情本身已很吸引人。
但比起火龍寨發生的事情,楚輕侯主僕在孤島的遭遇又算不了什麼,所以楚安離開的時候,難免有些兒失魂落魄,竟是往林外走去。
這時候,那些武士方在談論著孤島上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在意。
其他的武士也沒有。
燈光輝煌,令人難以迫視,何況所有的人都應該知道燈陣外是危險地帶,不應該闖出去。
出了燈陣,楚安繼續前行,左看看,右看看。
周圍的屋子一片黑暗,一點燈光也不見,只是向著燈陣的那邊被照耀得一片銀白。
一陣冷風吹來,楚安不由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神智一清,脫口一聲道:「哎,怎麼我走到了這裡?」
他慌忙回顧一眼,看不見有異。
「還是趕快溜回去安全。」他一縮脖子,往前方再看一眼,方轉過身子。
這一轉,幾乎就撞在一個人的身上,楚安隨手一推,道:「怎麼你也走出……」
他本是一片好心,叫那個人回頭走,但話說到一半,突然發覺那個人衣衫非常奪目。
「錦衣——」他霍地拾起頭,就看見了留侯那張猶如碧玉雕琢成的臉龐。
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
楚安倒退了三步,怪叫一聲,緊握著兩個拳頭,咬緊牙齦,便要衝過留侯身邊。
留侯冷冷一笑,也不見怎樣動作,便已橫在楚安面前。
楚安接連幾次都是衝不過留侯,心膽俱喪,失聲大叫道:「救命——」
留侯冷冷一笑,道:「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的命!」一手摸向楚安的咽喉。
楚安一聲怪叫,往後倒退,留侯沒有動,剎那間突然消失無蹤。
楚安一呆,一喜,發足前奔,那知道,身形才動,就發覺衣領一緊,彷彿被抓住,立時又怪叫起來。
他一面叫一面掙扎,拳肘往後亂撞,卻什麼也沒有碰上,回頭一望,也沒有看見什麼,衣領卻只是給一根長長的樹木橫枝鈎著。
他松過口氣,伸手一把將領子拉破,方待再轉身奔前,一個身子已然往上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