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賣國賊琦善為首的所謂江北大營,則紮在揚州城外。他手下有幫辦大臣雷以誠、浙閩總督慧成、潛運總督福濟、直隸總督陳金緩等,厚集兵力達七八萬人,裝備精良。
這兩個大營,對天京造成巨大威脅。楊秀清為對付這兩個大營,用了十萬多人,分別駐守在揚州、鎮江、瓜州和江南孝陵衛一帶。兩年多來,在天京周圍,與清軍進行了數百次戰鬥。這些戰事,雖不及北伐、西征的規模龐大,但由於戰事頻繁,時出險情,而使楊秀清提心吊膽,坐臥不寧。
儘管這樣,楊秀清總算沒有白費心血,使清軍屢戰屢敗,不能越雷池一步。
為此,咸豐皇帝對琦善和向榮極為不滿。曾三番五次降旨斥責,把這兩個奴才罵得狗血噴頭。
琦善不敢抗旨,忙調集了吉林、黑龍江、山東、浙江、江蘇各地軍隊,乘太平軍西征之際,攻破了揚州和鎮江,前鋒大隊直逼瓜州,控制了天京外圍的長江水面,氣焰十分囂張。
向榮接旨後,也捲土重來,出動人馬,攻打天京的堯化門、仙鶴門、黃馬群、孝陵衛、高橋門、七橋甕、傈水等地。怎奈太平軍防守甚嚴,向榮屢攻無效。
咸豐大怒,降旨斥他勞師糜飽,毫無建樹,奪去他的黃馬褂,扒掉他的雙眼花翎。並說,要在一、兩個月內聽到捷報,否則立斬不赦。
向榮急壞了,他深知這位天子翻臉無情,一場滅門大禍就要來臨。可是,他面對堅城,又毫無辦法,只有唉聲嘆氣。
這天晚上,江寧知府越德轍,突然來到江甫大營,求見向榮,說有急事面稟。向榮很不耐煩,把他喚進帳中。趙德轍滿臉賠笑地說:“恭喜大帥,賀喜大帥。”向榮十分驚疑,急忙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德轍沒有立即回答,只是鬼頭鬼腦地左顧右盼。向榮知道他有揹人的話要說,一擺手,把帳中的人屏退,探身問道:“請問貴府,有何話講?”趙德轍附在向榮耳邊,小聲說道:“卑職從前有一門生,名叫吳偉堂,原是江寧縣監生。他素來就對朝廷懷有一顆忠心,對長毛子恨之入骨。長毛子攻佔金陵後,吳偉堂便在城中隱蔽下來了。”向榮忙問道:“他在城中,以何為生?”趙德轍說:“吳偉堂的父親開過織造房,吳某跟他父親學會了織造手藝。長毛子進城後,設立了典織衙。吳偉堂經同鄉引見,也混了進去,還當上了師傅,很受長毛器重。吳偉堂人在曹營心在漢,立志要在暗中為朝廷效力。兩年來,他收羅了有志之士四五百人,在這些人當中,有典織衙的工匠,也有太平軍的頭目,還有各偽衙的書辦官吏。範圍之廣,人才之多,真是難以想象啊!”趙德轍咽口唾沫,接著說:“吳偉堂有意在城中舉事,迎接官軍人城。專派了一個心腹人,持信到府,找我聯絡此事。”
趙德轍說著話,從懷裡取出一封密信,呈給向榮。向榮借燈觀看:
學生吳偉堂致書於恩師趙公臺下:
國家不幸,金陵淪喪。百萬生靈,莫不掩面哭泣,痛斷肝腸。髮匪壞綱紀,敗倫常,種種倒行逆施,人皆切齒。唯皆在簷下,不敢不依附耳。
學生混跡於偽典織衙,已二年多矣。與偽大小頭目,廝混很熟。對金陵匪情,略知一二。
學生己籠絡城中有志之士,四五百人,皆對天發誓,願為朝廷效力,準備獻城立功。
今差密友孫財持信來見,向恩師請示機宜。切望上稟向帥,早見迴音!
學生吳偉堂頓首
向榮把這封信反覆看了多遍,問道:“長毛子對金陵防守得這樣嚴密,這個下書人孫財是怎樣混出來的?”趙德轍說:“是啊,難就難在這上面了,據孫財說,半年前吳偉堂就想方設法與官軍聯絡,結果都沒有成功。後來,他發現長毛子還設立一座專司供應柴草的‘柴薪衙’,也稱‘柴薪館’,每天都遣人出城打柴割草。這些人都有腰牌,出城入城,十分方便。吳偉堂就把柴薪衙的孫財拉了過來,孫財就是借打柴之機混出來的。”
向榮的眼睛,漸漸有了亮光,臉皮也逐漸舒展了,揹著手來回踱了幾趟,問道:“你看吳偉堂這個人可靠嗎?”趙德轍說:“此人的父親與我是至交,我對吳偉堂也很熟悉。他那個監生就是我點的。要不,他怎能稱我恩師呢?我看此人可以信賴。”
向榮道:“實不瞞老兄,我叫皇上罵壞了,並限我在一、兩個月內把捷報送京,不然的話,我這顆人頭也難保。倘若吳偉堂能助我破城,其功大矣!我一定奏明天子,重重加封他的官職。就連你老兄的頂子,也要更換更換。”趙德轍聽了,樂得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