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宮一趟。”我從不相信祈福一類的事情,所有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所要的東西,便只能憑自己去爭取。
底下的侍女應了,便忙著去張羅。
我站在廊前望庭院裡的夜雪,忽然想起深宮裡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也正寂寞地、一個人望著雪?
……那個小小的孩子,也實在是可憐得很。
皇宮裡依例點滿了蓮燈。
那些素白晶瑩的華盞在靜謐的夜中幽幽綻放,在我看來竟如同縞素。
那個孩子靜靜地坐在皇座上,膝上抱著一隻漂亮的貓,見到我來,便抬起那雙像極了貓兒的眼睛望著我,千萬盞的蓮華在映襯著他清澈的金眸,看起來幽寂而神秘。
“白泠,你來得正好,歷州的事你可知道?”他的聲音不大,卻已經有了王的鎮靜和沉穩,這幾年軒轅銘的專權擅權亦可說是成就了這小小的孩子,讓他學會如何在逆境中成長,一天天地羽翼豐滿。比如今天,軒轅銘明明對他隱瞞歷州的訊息,但這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耳目,能夠及時地知道一些想知道的事情。
“是的,臣知道。”我淡然微笑,這是他熟悉的表情,我想這樣的表情能讓他安心。
對於這個小小的孩子,我心中更多的是憐惜。八歲時就被送往冰國做人質的我深深明白一個孩子孤立無援時的絕望和痛苦,所以,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時,我便毫不猶豫地決定守護他。他們都說王太過依賴我,說我是奸佞弄臣,妖媚惑主。我對這些流言只是一笑置之,當年在冰國時世人已定了我的罪,我並不在乎如今再被他們多說一遍。
“白泠。”那小小的孩子仰起頭來望著我,“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隔著蓮燈晶瑩的光芒,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依戀。這孩子並不脆弱,很多時候可以說是冷酷的。他殘酷地對待他的敵人和他自己,可是每當面對我時,那雙漂亮的金眸中卻總是流露出幾分脆弱和孤獨。……這樣的一個孩子,叫我怎能不傾盡心力去守護。
“陛下,歷州兵判一定要任用您可以信任的將領。江山是您的江山,您不能放任軒轅親王為所欲為。”
“我明白,可是,沒有適當的人選。”
如今軒轅銘在朝中一手遮天,能力出眾的人多是他的羽翼,要這孩子找一個值得信賴,又有能力抵擋冰國入侵的大將,確是有些為難他了。而且,歷州重地,軒轅銘也不會允許大權旁落。
“臣有一個辦法。”沉吟片刻,我開口,“剛回朝的幹大人智謀過人,思慮深遠,雖不常領兵作戰,卻是難得的將才。陛下可啟用幹為歷州的主帥,再從軒轅親王的人中任命一個驍勇之士為副將,這樣一來,陛下既取得了歷州的控制權,又不致讓軒轅親王堅決反對。”
“白泠出的好主意。那麼,就這麼辦吧。”那孩子說著低下頭,卻是有些煩亂地撫弄懷中的貓,許久,方輕聲地開口……“這件事要先發制人,明日早朝時我會在軒轅銘提出之前決定兵判的人選……只是,白泠,我需要別的支持者,我不能說這是你的建議。”
“……臣明白。”我依舊微微笑著,心中的苦澀沒有讓那孩子看出來。
只因天下流傳的我和冰王那一層曖昧不明的關係,這幾年來我不知受了多少本不必受的苦。越彀的人說我是冰國的奸細,用美色引誘嘉侑墮落企圖滅亡國家,若不是我忍受了難以數計的艱難和勞苦,是根本無法在朝廷立足的。
就像今天,歷州的事關係到越彀的國運,又和冰國有關,那些朝廷大臣一定不會讓我插手……儘管,我是當朝丞相,皇帝身邊最寵愛的人。
我原以為離開冰國就可擺脫龍觴的陰影,可是,回到越彀我才發現,真正的艱難才剛剛開始。
“白泠,對不起……”那孩子的目光中隱藏著一絲愧疚,哀傷地看著我。我知道有些事情他也是愛莫能助,儘管他是一國之君。
“……陛下,夜了,早些休息吧。”龍觴曾經說我很會用微笑隱藏一切,把一切的痛楚和傷痕都隱藏在面具下面,他說他看不透我。那麼,我也希望今夜的嘉侑不會發現我的悲傷。
第二天在朝堂上,嘉侑給了軒轅銘一個措手不及。
沒有人知道選幹為歷州兵判是我的意思,可是我卻看到軒轅銘銳利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我的臉。
對於軒轅銘我所知不多,只有在公事的方面才略微有所交集。
我十七歲拜相,至今已經三年了。可是這三年間我與軒轅銘碰面的次數寥寥可數,每每遇見,也只是例行的客套和寒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