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不勝悲痛,各國對秦王國這種惡霸行徑,印象強烈。
西洋有句諺語:“第一次被騙,錯在對方;第二次再被騙,錯在自己。”羋槐先生真是天下第一膿包,腦袋像一個糨糊罐,被張儀、嬴稷之輩玩得團團而轉。叫他爬,他就爬;叫他跳,他就跳。這種糨糊罐政治領袖,歷史上車載斗量,十個巴掌都數不完。他閣下的所有遭遇,都咎由自取。可是,死傷的那些軍民,卻又何辜?他們唯一的罪狀只是因為有一個昏庸的糨糊領袖。羋槐的靈柩回國,人民悲不自勝,這是人民的厚道,忘了所有苦難都來自他一人。羋槐事實上被他所寵愛的鄭袖、靳尚所控制,以鄭袖、靳尚為首的鯊魚群,日夜猛噬,羋槐想要不死都不可能,這只是一個訊號,警告楚王國:再不補救,船即下沉。可惜,羋槐之死毫無意義,並不能喚醒國人,也不能消除鯊魚,因為楚王國已腐朽到完全喪失改革的能力。
各國對秦王國(首都咸陽【陝西省咸陽市】)誘騙羋槐的卑劣行徑,再起反應,重組南北合縱同盟。前296年,齊王國(首都臨淄【山東省淄博市東臨淄鎮】)、韓王國(首都新鄭【河南省新鄭縣】)、魏王國(首都大梁【河南省開封市】)、趙王國(首都邯鄲【河北省邯鄲市】)、宋國(首府睢陽【河南省商丘縣】),五國聯軍攻擊秦王國(首都咸陽【陝西省咸陽市】),軍抵鹽氏(山西省運城市),即行撤退。秦王國把武遂(山西省垣曲縣東南)歸還韓王國,把封陵(山西省芮城縣風陵渡)歸還魏王國,謀求和解。
人人都知道團結好,然而,只要有一個人是近視眼,就可以破壞團結。戰國時代的合縱抗秦同盟,是各國唯一的救命仙丹,功效立竿見影。不過,只要秦王國丟擲一塊骨頭,團結即行粉碎。這是人類最可悲的一面,也是野心家最興奮的一面。
趙王國(首都邯鄲【河北省邯鄲市】)國王趙雍,罷黜長子趙章,而命幼子趙何繼承王位,自稱太上皇(主父)。再把趙章封到代郡(河北省蔚縣),號安陽君。趙章本來應該繼承王位的,現在只封一個“君”,自然耿耿於懷。他又一向揮霍奢侈,趙雍任命田不禮當他的秘書長(相)。李兌告訴宰相肥義說:“趙章年輕力壯,態度傲慢,黨羽多而慾望大。田不禮生性好鬥,而且驕傲不可一世,喜愛殺戮。兩個人聚在一起,必然產生陰謀。小人物一旦有了大欲望,就不可能深思遠慮,看到的全是利益,卻看不到災難,鉅變將要爆發。”
趙雍攜同趙何,出遊沙丘(河北省平鄉縣?首都邯鄲東北,航空距離80公里),分別住在兩座行宮。趙章跟田不禮認為時機成熟,採取行動。假傳太上皇(趙雍)命令,召喚趙何進宮。信期通知肥義,肥義先行,中伏被殺。信期立刻動員戒備,雙方血戰。恰巧趙成、李兌,從首都邯鄲率軍趕到,再火急徵調附近駐軍參戰,斬趙章跟田不禮,屠滅他們的黨羽。趙成出任宰相,號安平君。李兌出任國家安全部部長(司寇)。這時候,趙何年紀還小,趙成、李兌完全控制政府。
趙章戰敗時,投奔老爹趙雍,趙雍把他藏在行宮之內。大軍進入行宮,搜出趙章處決。趙成、李兌警覺到自己的危險,商量說:“我們為了逮捕趙章,竟然包圍太上皇的行宮。事情過後,太上皇追究圍宮殺子的罪狀,我們全家恐怕就要死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下令行宮人員:“先出來的有賞,後出來的格殺。”宮人們霎時間一鬨而散。趙雍也想出宮,卻被阻在宮門之內。廣大的行宮之中,只剩他一個人,沒有伴侶、沒有飲食,飢餓難忍之際,只好爬到屋簷樹上,搜尋鳥蛋或剛孵出的雛鳥下肚。這樣支援了三個多月,凡是可以吃的東西,全都吃光,最後竟活活餓死。趙王國政府一直等到確定趙雍死亡,才向各國報喪。
趙雍是一代傳奇人物,從他堅持變更服裝、更新裝備一事,可看出他觀察力之強和意志力之堅。趙王國疆土,在他手中倍增,戰鬥力也倍增。如果他能再活20年,秦王國可能受到嚴重威脅,歷史如何發展,難以預料。然而,凡是英雄,都兒女情長,一個美麗的吳娃,就把他搞得神魂顛倒,一誤再誤。李兌和趙成,平常受趙雍的尊敬,而他們也對趙雍忠心耿耿,可是一旦事變,涉及到切身利害,卻不惜把君王置之死地。中國政治上的領導人物,似乎都在斤斤計較對方的忠心,而忘了忠心不能孤立,它含有太多的變數。形勢逼面,豬忠難以持久,剎那之間,豬化為狼。趙雍如果不自亂章法,趙章如果再有耐心,李兌、趙成之輩,何致竟成弒君兇手?
第二部分
宋王國首都睢陽(河南省商丘縣)城牆拐角處麻雀巢裡,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