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瞞她,簡單的說,“她今晚很忙。”
昨天和今天大概是各種商演最頻繁的時候,沈夜說:“她年紀這麼小,這份工作真不容易。”
Aby抿了抿唇角,轉了話題說:“我現在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他搖搖頭,削瘦的臉頰上勾起一抹笑意,“很未知,很忐忑。”
“我第一次去也是這樣。”沈夜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不過你會發現其實自己想多了。他們之所以會選今天開會,大概是……一幫老頭子沒有過聖誕節的習慣吧。”
Aby將車子打了轉彎,來到那個小區,輕聲說:“未來協會?我覺得我是瘋了……”
這一次,沈夜漸漸收斂了笑意:“我想我把有關未來協會的一切都對你說清楚了。如果現在你還是覺得不合適,那麼我還來得及在這裡和你說再見。”
很多人將未來協會和吉普賽女人的水晶球、星象大師的星座預測以及古老的占卜術聯絡 在一起,那是再荒謬不過的看法。
事實上,真正的未來協會,是建立在符合這個世界現有的邏輯和規則的基礎上的。
第一批未來學家大多數是哲學家、藝術家或者詩人。他們對未來往往抱持有烏托邦式的美好幻想,並且期冀著自己的幻想能在某一日變成現實,並以此為目標努力著。
當這個協會成為組織後,又有大批抱有科學主義的會員加入,帶來了新的思路。譬如大型的實驗、廣泛的調查。
協會有自己的基金會,私下裡印刷各種非公開性的報告集。而外部的企業如果需要這些研究成果,則要花費大量的金錢。他們偶爾也會接受企業、政府部門的邀請,為某件工程或者投資進行預測,並且收取高昂的諮詢費。
這些諮詢費除了有固定的一部分轉入基金會外,則會定期的分發給參與了預測的會員——這也是沈夜每個月能收到一筆頗為豐厚的金錢的原因。
或許是出於這個原因的考慮,未來協會對於成員的遴選近乎苛刻。他們需要各方各面的、有志於美好未來建設的專家,可是入會之前,需要資深成員的推薦。
沈夜一直以來試圖瞭解Aby,也是因為如此:她需要完整的瞭解他,才能確定他是否具備進入這個協會的資格——其中的第一條,就是對金錢的看法。
“呃,你們做的預測,更多的是為了興趣,而非金錢,可是你們收費。” Aby曾經這樣問她。
當時她微微一笑:“沒錯。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們拒絕了很多邀請。但是金錢又是必須的,我們的基金不能只是擺設,否則就沒有錢為環保組織和公益活動盡綿薄之力。這也是……我們對某些企業收費過高的原因。”
“所以……你們做出每一個預測都是準確無誤的?”
沈夜的臉色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事實上,我們會在開始和對方簽訂協議,不論最後得出的結果正確與否,他們必須支付一定的費用。我們當然不能保證結果,但是會保證做的過程盡心盡力。”
她想起了這個延綿了近百年的組織曾經做過的兩項錯得離譜的預測。第一次,專家們認為在80年代就會有不汙染環境的城市汽車出現。第二次,專家們認為在1984年塑膠就能回收再利用。 成員們明顯的高估了人們的環保熱情。看看現在的汙染問題,就會發現沒有比這錯得更離譜的事了。
年輕女孩在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臉上罕見的會出現一種她平時刻意掩去的光彩,熠熠的彷彿夜晚的明珠。Aby定睛看了她許久,終於說:“我並沒有懷疑。”
沈夜推開車門:“那下車吧。”
這個晚上,坐在這套空落落、又缺乏必要裝飾的屋子裡,Aby受到了其他成員的歡迎。他們之中,有形形色色各種不同的職業,彼此熟稔的聊天,話題海闊天空。似乎和未來全無關係,可又似乎不是。他饒有興趣的聽著,直到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先生站起來,示意助手將檔案分發給在座的各位。
沈夜翻著自己的那一份,壓低聲音對Aby說:“這是剛接的一個諮詢。我們看到的版本是經過了簡化的。也就是說省略了所有的背景,這樣有助於我們做出更客觀的判斷。”
“另外,這一份拉爾裴調查表,越快完成越好。”
Aby揚了揚手裡的一疊紙:“這個?為什麼我們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你是服裝設計師,我算是普通白領。接觸到的資訊不一樣,自然要完成的問卷也是不同的。”
“也就是說,你之前做編輯,現在換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