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那淚珠卻順著她細白臉龐緩緩滑落。
趙沉看著那淚珠,無動於衷。他不想惹她哭,但如果她不肯嫁他,她的眼淚又跟他有何關係?他只會對妻子好,因為認定了她,現在也想提前對她好,奈何她不想要。
眼看她手都在顫抖,趙沉抬手將菜刀奪了過來,轉身離去時放在菜板上,然後在即將踏出廚房時,平靜地囑咐她:“乖乖在家等著,我會抓住任何可能的機會盡快娶你。順便提醒你,如果你告訴伯父伯母,或是尋死覓活,我拿你沒辦法,對付小九卻再簡單不過。”
言罷大步下了臺階。
阿桔沒有動,就那樣靠著牆,低著頭。
她聽見弟弟喊那人的聲音,男人沒有留,也沒有換衣服,離開時跟張二嬸打了聲招呼。
外面妹妹在喊她,阿桔掏出帕子擦去眼淚,端著木盆出去了。
“二嬸兒,你快洗洗手,我去裡面拿巾子。”她端著水盆走過去,放下後立即轉向廂房,沒讓任何人瞧見她的臉。進了屋,阿桔先照鏡子,面色發白,幸好眼圈沒紅,看不出來剛剛哭過。拍拍面頰,阿桔長長撥出一口氣,重新走了出去。
她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爹孃又都疼她,只要她不應,她不信他有什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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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沉繃著臉回了河邊,直接跳到水裡洗澡,衣服丟給陳平洗好晾在河灘上。
他算是明白了,不使手段,她絕不可能嫁他,她耗得起,他等不起,定親成親,都得在年前完成。
現在她在家裡,他碰不著挨不著,先娶回家,兩人日夜相對,至少能混個面熟。
趙沉自嘲一笑,沉入水中。
黃昏時分他才回了莊子,先回屋換身衣裳再去陪母親用飯。
飯後母子倆在院子裡散步消食,趙沉將寧氏引到花圃旁,那裡他已經吩咐人把矮几椅子搬了出來。
遣退丫鬟,趙沉請寧氏落座。
寧氏笑著看他:“別故弄玄虛了,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做生意虧了?”
趙沉回以一笑,倒杯茶遞給母親,等寧氏輕啜一口放下後,才挨著她坐下,小聲道:“娘,兒子看中一個姑娘,想請你替我做主。”
寧氏可沒料到這個,若是回京城後兒子跟她提,她或許還不會如此吃驚。登州這邊,即便是知府家的千金小姐兒子都未必能看得上眼,而知府家又沒有適齡姑娘,那就說明兒子口中的女子身份更低。
“先跟我說說她家裡情況。”確定兒子是認真的後,寧氏正色道。她就這一個兒子,若連終身大事都不上心,她這麼多年又何必守在這小院裡?
趙沉沒打算瞞她,瞞也瞞不住,兩家人總要見面,母親使人稍加打聽便知。
他儘量簡短又不遺漏任何關鍵的說了起來。
聽到阿桔有未婚夫時,寧氏柳眉便微微蹙了起來,待趙沉古井無波地提及他拆分兩人的計謀,寧氏竟忍不住笑了。她扭頭,認真打量身邊的少年。挺拔的眉,神采出眾的鳳眼,還有俊逸的面龐,完全都隨了趙允廷,在對待女人身上也是如出一轍,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愧是父子,骨子裡都是一樣的。
可他是她兒子,她不可能像對待趙允廷那樣對他。
寧氏同情那個可憐的農家姑娘,但如今青梅竹馬緣分已盡,她斥責兒子又有什麼用?
她冷靜地提醒他:“你早晚要回京城,侯府里根本不適合她,你強帶她回去,她可能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承遠,在你犯錯之前,娘必須告訴你,女人不是物件,不是你搶到手便是你的了,你別最後害人害己。”
趙沉察覺到了母親的不快。
他討好地抱住寧氏胳膊,低頭認錯:“娘,我知道這事我做的不對,可我真的喜歡她,只想娶她。娘你放心,兒子既然打定主意娶她,將來無論去何處,都會護她周全。現在兒子就想娘你點頭,幫我結下這門親事,我早點娶她回來,你好有個說話解悶的人。娘,她也喜歡蘭花,你們肯定能說到一處去。”
寧氏沉默不語。
趙沉真的急了,各種保證。
好一會兒寧氏才扭頭看他:“既然她也喜歡蘭花,那娘問你,如果你買到一盆絕世珍品蘭花,你是送她還是送娘?”
趙沉怔了怔,覺得母親是在跟他開玩笑,可母親神色認真,他不由認真思索,很快便道:“送她。”
“為何?”寧氏笑著問。
趙沉也笑了,眼裡盡是慕孺之情:“因為娘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