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鼻子。他萬萬沒想到,那個方才還被他雷鳴電閃地指責的人,此時此刻會走上來,抽出袖子裡的帕子,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御案上。
唉,劉禪在心底裡嘆了口氣,回過身,拾起帕,拭了拭通紅的鼻頭。一陣淡淡的皂角香細細地浸進了喉嚨。他呆呆地看著孔明,他覺得相父像是老了十歲,兩鬢的灰髮越發地悽楚,寬大的衣袍,更襯出支離的病骨。一霎那間,他又悔又恨。
“相父……坐……”。
他伸出手去挽孔明的手,才發覺,那手和自己的一樣冰涼,也同樣在發抖。
“相父,朕方才失口胡說,你不要生氣,別……彆氣壞了身子……”。劉禪咬著唇。
孔明苦笑著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相父,這朝中,只有你是知道朕的,朕不是個昏君,朕想讓相父看著,治理出一個強大的漢,朕要讓相父過上幾天安生日子。朕不想看著你年過半百還要親率三軍去北伐……”說到這兒,劉禪吸了一下鼻子,眼圈又紅了起來,像個孩子似的執著孔明的手:“朕怕……朕怕相父回不來……”他扭過頭不再說了。
孔明拍著他的手,幽幽地望著他,瘦削地面上洋溢著父親般的笑容。
“臣……都知道……”孔明長長吸了口氣,又嘆了一聲。
“正是要陛下完成這守成之志,臣才要去給陛下去開拓更大施展的疆界。”
“朕不要……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這沒有氣量的話出口,劉禪感到臉上一陣灼傷,但是,這話卻是他從心窩子裡喊出來的。
“不,真的不夠啊,陛下。”孔明仍是幽幽的。“疆土不夠,錢糧不夠,賢能不夠,軍伍不夠……時日也不夠了吧……”他輕輕地嘆息著。“陛下可曾想過,陛下治蜀中,曹睿也在治理中原,我們在強大,曹魏就成倍於我……若是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