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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轟地響,因為他看到相父隨著話的出口,竟然向著旁邊倒下去,乾裂的唇與臉色一樣慘白。

相父死了?

這個念頭向刀子似的毫不留情的捅了他一下,他電擊般抬了下身子:“快,快,赦了李平!太醫!太醫!!讓太醫速來!”

永遠繞不出去的山道,過了一彎又是一彎;密匝匝敲在人心頭的馬蹄聲和著追魂鼓角驚心動魄的聲音;顛簸跳躍起伏劇烈的車輦摻著緊緊揪起來的心情……好像五臟六腑都要竄出咽喉一般。

跑,快跑,通向大殿的御道彷彿拉長了幾倍。

耳邊是鋼刀咻咻地拉出刀鞘的脆響,緊接著,鋒利的刀片在本不濃烈的日光下一閃,奪目的暈眩,一道紅光直飛出去,嘩嘩地,是熱騰騰的血,落在土地上的微吟。

“刀下留人……”

孔明竭盡全力地喊了一聲,而在圍攏在床榻前的人聽來,只是從他乾裂的唇裡吐出一句。

“嚯……丞相……無險矣……”,一臉緊張神色的太醫,輕輕捻著扎入穴道的銀針,長長吁了口氣。

劉禪好像一下子渾身的骨頭都坍了,鬆鬆地靠在榻側的床架上。面色蒼白的閉上了眼睛,輕輕唸了句:謝天謝地。

“夫人,香砂附子湯煎好了吧?給丞相服下去。”太醫偏著身子,一手搭著孔明的脈搏,一面向著黃夫人囑咐。

黃夫人耳中一片鳴聲,手心兒裡一片冰涼,正強自鎮定地在屋裡看著侍婢在小銀吊子裡煎藥。聽了太醫的話,她從侍婢手中接過攪藥的長匙,輕輕揭開蓋子,將匙探進去,注目片刻。對著侍婢點點頭,本想提起銀吊的兩環,可是手卻抖得不聽使喚。只得看著從人熄了微火,羅列了藥盞,將冒著熱氣的湯藥細細地倒進碗裡去。又木呆呆看著子安和醫生扶起了孔明,極細緻的把藥送下去。看著榻上的人漸漸的有了氣色,緊緊閉著的眼睛慢慢的睜開,有些訝異的打量著屋裡的人,當目光相遇時,夫人背過身,一陣哽咽,扶住了桌案,像一枝被風折斷的殘枝,斜倚在了座中。

對上了劉禪關切的目光,孔明愣了愣,接著便撐持著起身,卻被劉禪死死的按住:“相父,躺好,躺好。”

“李平?”孔明攀住了劉禪的手,死死抓住。

“相父放心,朕……已依相父之言,赦其死罪,現押有司,聽候發落。”

孔明仍定定的望著他,彷彿不相信他的話,待從他的眼睛裡確定之後,才鬆開手,重又躺回去。

“多謝陛下,恕臣失禮……”。

劉禪撫著孔明的手,還想說些什麼,申屠忽然悄悄走進來:“啟陛下,朝中大臣具在相府前廳等候,聽聞丞相復醒,乞旨問安。”

劉禪向外看了看,揮揮手:“罷了,讓相父好生調養,讓他們都散了吧。”

太醫起身施禮:“陛下,丞相脈象沉細,宜多靜養,我看,陛下不如啟駕還宮為好。”

劉禪聽了,又看看孔明,站起身子:“也好,朕回去。”說著他走幾步來到黃夫人面前:“夫人,太醫開的方子我帶回去,命他們細細配了煎好送來,到底我看著他們配,也放心些。”

夫人深深行禮:“多謝陛下,陛下也勞累了這半日,還請早些回宮吧。”

劉禪點點頭,“夫人照顧好相父,寡人明天再來探看。”

人漸漸地退去了,夫人輕輕挪到榻前坐下。只有到了這個時候,自己的丈夫才屬於她,她才能細細看他消瘦的臉頰,捂著他冰涼骨立的手,撫撫越發花白的兩鬢。

孔明面上現出一絲微笑,回應著掌中同樣蒼涼的手:“唉……又回來了……我的阿醜……怎麼還是那麼醜啊?……”無神的眼眸中,頑強的湧出一絲往昔的戲謔,溫曖得人想要放聲大哭一場。

眼淚流出眼角,滑過鼻樑,面上卻綻放著笑意,夫人用手輕輕捋著孔明的鬚髮,在他耳邊說:“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美少年麼?嗯?看看,白頭翁了,還來笑我呢?”

“哈……這下般配了……”孔明笑著,眼角皺起細細的皺紋。

夫人執著他的手,輕輕的揉捏著,口中恨恨地說:“般配?當年的女才郎貌,如今,我才依舊,郎貌不復,你若是不調理成那個神仙似的諸葛孔明,你可就配不上我了……”

“好的,亮,一定好生調理,否則,阿醜嫌棄我了……”

夫人笑著揩揩眼睛:“這才聽話,且讓阿醜來調理你,收了你丞相的威風,現在,好好的閉上眼睡上三個時辰,晚上好好地嚐嚐我的手藝。嗯?”

好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