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愁抽了口氣,非是讓少女的身體迷了眼,而是這襯在白皙的面板上,尤顯無比淒厲紅豔傷口,委實太讓人傷心。
他心裡一堵,又紅了眼,心疼,憐惜,憤怒。
他扶起花鳶,徹底剝了她的衣衫,唯剩下身前的小肚兜,然後用顫抖著手,從她的背部開始上藥,在上藥過程中,始終感到嗓子眼堵得慌。
後背的傷口盡數上了藥,之後讓花鳶懸空在他臂彎中,給她肩膀,手臂上上藥。
沈青愁脫了裡衣未穿外衣,露著上身,因長年習武,四體修長,肌肉精實,而花鳶的光滑的後背,貼在他的手臂上,肌膚與肌膚之間的摩挲,及那瑩潤細緻的肩部臂膀隨著他的動作,在胸前若有若無的相觸,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後背僵直,全身繃的緊緊,額上冒出了汗。
最後一咬牙,沉下心來,挑起她的肚兜,給她腰腹上,以及胸前……
整個上完藥,他已經是大汗淋漓,面紅耳赤的慌忙給她用布帶綁好傷處,穿好衣衫。
木箱道人聽到布料摩挲的聲音,知道定是上好藥了,便囑咐了句:“你也上藥吧,這藥是極好的。”
這人是個悶嘴葫蘆,內有乾坤,他翻遍了箱子找出的藥,乃是考慮到花鳶是個女子,特地給她用的,不止化瘀止血,若是傷口不深,還能去疤生肌,不過她背後穿胸那一劍委實太深,不留疤是不可能了。
沈青愁將花鳶放在一邊,馬馬虎虎給自己也上了藥,背後夠不去的地方,就不管了,然後將外衣套上,望著木箱道人的背影道:
“前輩連番大恩,這輩子我都不會忘,日後便是以命想報也使得,只是眼前,我們還得去翠龍峰尋醫……有一不情之請,前輩能否助我們一程……”
他們如今只能乘馬車,騎不得馬,而他也是傷得不輕,咬牙挺著罷了,哪裡還能駕車,再說,還有明月樓的人虎視眈眈,所以如若能請動木箱道人相助,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木箱道人這人,外冷內熱,尤其是遇到與柳飛紅相關的人事,內裡就是一團燒著的火,不然也不會授予沈青愁《轅天十三式》。
可就像之前所說,對他而言,是先有柳飛紅,才後有沈青愁。
如今他為柳飛紅煉製還容丹的藥材,被花鳶吃了,正急著在蒂落之前再尋一株來,哪裡還能相助他們。
他轉過神來,手裡拿著一本藍本,遞給沈青愁嘆道:“這丫頭吃了我的回生果,我還得趕快去尋一顆,剩下的事情便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只記得我告訴你破陣的法子,日後若是遇上,也困不住你,另外你從我這偷學的劍法,還有未盡之處,我這裡有本我自創的《轅天補三式》,你若學了,也不用怕方才那人了。”
原來他因為種種原因,本不能將本門劍法傳給非本門的弟子,當初便折中了一個辦法,他星夜自顧自的練,若是被睡不著的沈青愁撞見,也只能算是他偷學,不能算他親傳授,日後若他闖下什麼事,也不能追究在崑崙派的身上。
不過這《轅天補三式》是窮極他一生的武學,自創出來的,繪成圖本給沈青愁,也不算是違了本門的門規。
“可是……”沈青愁有些為難,這劍法又不是一時半會能學的,若是明月樓的人回來怎麼辦?若是他們有更狠毒的詭計怎麼辦?
“來不及了,我要走了,我已盡了我的全力,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木箱道人顧不得那麼多,背上箱子就要走了。
沈青愁是知道他和親母柳飛紅的關係的,也知道他是愛屋及烏,所以心裡說是利用也好,說是倚仗也好,總是有所指望的。
而現在他說不管就不管,他拿著那本劍譜,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
老天爺的臉,是說變就變的。
日間晴好,到了傍晚時分,遠處飄來幾片不顯眼的雲,誰知,入了夜,天空便下起了無聲細雨。
雨,夜。
奉安府宛若被籠進濛濛霧氣中,讓人撥不開,也掙脫不得。
日間繁華的街頭,如今已清冷一片,卸去了熱鬧的外衣,只剩下地上被踩碎的枯葉。
一襲黑影,避著燈火處,在隱蔽的小巷穿梭而過。
他在夜雨中奔走,頭髮被淋溼,額前的發貼了下來,半遮住了眼睛。
而那一雙顫顫發抖的臂彎裡,橫抱著一個昏迷的姑娘。
下山的時候,沈青愁發現馬匹早已被殺,於是只得憑著雙腳,一路泥濘。
因為花鳶的傷在身前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