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的駿馬,瞬間被刺穿了心肺,嘶鳴一聲,前蹄揚起,摔在地上。
這一擊,其實不該說是刺穿了馬腹,而應該說是貫…穿了過去,他手中的三菱刺在中途脫手,此刻馬背上的人只怕也被刺穿了。
可是,馬倒在地上,他卻發現,馬背上沒有人。
也沒有摔在地上——怎麼會這樣呢?
土隱自幼受過特別訓練,他的一雙耳朵,要比常人耳朵靈敏千百倍,能分辨細微的,哪怕是梅花輕落的聲音。別人是靠雙眼來看世界,而他則是靠耳朵,他的聽覺世界,甚至比常人能看到的,更加豐富多姿。
然他的視力卻不好,稍遠一點的東西就看得模糊了,所謂有得便有失,就是如此。
而剛剛,他明明聽到她上馬了,怎麼會不在?
突然,他產生了詭異的感覺,脊樑骨發寒,就好像是被盯上的獵物一般。
這個人,有很強的動物般的直覺。
於是他又要土遁了,不想抬腿便發現不妥,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腳,不知何時被什麼閃亮亮的東西纏住了,還來不及看清楚那是什麼,憑空就出現了一張網將他網住。
是陷阱!
方才花鳶腳步拖沓,來回移動,不是因為心慌意亂,害怕恐懼,而是在佈置陷阱。
她把他引到馬匹旁邊,便是因為馬背上有繩索、紅綃一丈綾等物。
以自己作餌,誘得土隱上當。
此刻她從數米外的樹上跳了下,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看著在“紅綃一丈綾”中掙扎的土隱星君,蹲下綁緊了網的收口。
又看看纏套在他腳上的金蠶絲,決定還是過會兒再取下來,只是抽掉了佈置用的繩索
設陷進,江湖上算是下三濫的招數,不過,她不介意,只要能贏。
因為輸,就丟了命。
土隱越掙扎,紅綃一丈綾的牛毛刺就扎得越深,網下淌出大量鮮血,染得那張神奇的網,猶如紅綃絲羅一般豔麗無邊。
第五十七章
當花鳶過去相助沈青愁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他青黑色的背影。
十八歲的少年,身形修長,些許有些偏瘦,而那身青黑色的背影,從來都是將脊樑骨挺得直直。
曾無數次的看過他笑,所以見慣了他臉上慢慢退去笑意之後的冰涼;
曾無數次的與他鬥嘴,所以見慣了他眼裡時常流露的對世間百態的嘲諷;
曾無數次的跟他去爭,所以習慣了他平淡表情之下,偶爾難掩的自負和高傲
在花鳶看來,沈青愁的背影總是帶著些許不經意的倔強和孤獨。
是否她其實也是如此,才是他們會接納對方的原因?
是知道除了彼此,世上再難有人接納他們了吧……
破金星君的劍,將沈青愁的肩刺穿了一個血窟窿,事實上他受的傷遠不止這一處,不然他的黑衣的衣襬,不會滴下那麼多血。
白衣飄逸,紫衣貴氣,青衣雅緻,而他總是一襲黑衣,不是為了神秘肅殺,也不是為了特立獨行,只是因為耐髒。
就像此刻,明明已經渾身浴血了,可一襲黑衣,總能將他的傷勢,在視覺上大而化小,小而化無。
比起來,破金星君身上的傷勢,好太多了,他渾身只有一處傷,便是腰間。
沈青愁插…在他腰間的劍,還尚未拔…出來。
“你……你這麼會知道?!”破金星君怒目圓睜氣急敗壞,好似他受的傷比對方重上一百倍一樣。
沈青愁一陣眩暈,面色煞白,嘴唇也失了顏色,但是他用燦爛的笑容掩飾住了此刻的劣勢,便是身形不由自主的輕輕一晃,也變成是樂不可支的得意情緒下的一種自然反應。
“同樣的招數,對你……絕不可用,因為你絕不會上第二次當,難道我就會嗎?”沈青愁笑道:
“我知道,凡是練那些金鐘罩之類功夫的,不管多厲害,必然會有一個罩門……上一次還有這一次,你都若有若無的護住腰側,你護住眼睛還情有可原,可你護那裡做什麼?你不是刀槍不入嗎?”
沈青愁又笑了,在他笑的時候,破金星君瞟到了他衣襬處滴下的血跡。他心念一轉,抽出刺在沈青愁肩上的劍,要在對方發難之前,先發制人。
沈青愁看到了,只是身子遲緩了一下,竟然沒有躲開。
便是在破金星君要將他一箭穿心的時候,有一隻手攔了出來,抓住了將要刺入的劍尖——那隻手套著細長妖嬈的指套,其上勾勒著繁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