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檔案部的兩個監督之一,我分配到了一間單人辦公室。據說原先坐我這個位置的監督太老,已經退下去了,這個職位暫時還沒人頂上。正好我在殿前求官,於是就將這個有名無實的監督之位給了我,相比較之下,另一個監督就是檔案部真正做事的人了——大家都清楚,像部長這類的頂頭上司,一向都是吃乾飯,只拿錢不幹活的。
而我這個監督的工作,就是檢查我的屬下送上來的各種文書,確認無誤後就可以敲章入庫了。這些事,有眾多工作經驗的書吏們顯然做得很好,我只需當個人形蓋章儀,就沒有其他的事了。
果然是個……適合養老的官職啊。
接下來的日子,就彷彿我曾經的上學生涯一般,規律得令我總有種處於夢中的恍惚感覺。我想做些什麼,卻發覺這裡的管理體系早就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我根本插不去手。——我不過是個大學只讀了一年的菜鳥,想要憑藉現代的知識大放異彩,果然還是勉強了點。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現實的,不是可以任意YY的小說。而我,更不是萬能女主。
我幾乎以為我又一次的努力也付諸東流了——好在只是幾乎。雖然我這個職位是閒職,但似乎是因為這是法老親自提拔的樣子,而法老顯然也沒忘記我,有什麼事需要王家檔案部的人去報告,我都會被恭恭敬敬地請去。
一開始,我還有些緊張,面對法老的時候神經高度緊繃,就怕說錯話或者答不上來什麼的。一段時間過後,對於檔案部的事物瞭解得差不多了,我心中有了底氣,再面對法老的時候就輕鬆多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做什麼,但我相信,多在法老跟前晃晃,讓他對我印象再多些,我再表現得好些,我總會有機會的。
聽說拉姆瑟斯也因為救法老有功被賜予良田,大箱大箱的金銀首飾等,聽說拉姆瑟斯被派到南方鎮壓叛亂,聽說拉姆瑟斯再度得勝歸來,隱隱成為法老跟前的紅人。
以上這些聽說,大部分來自於他那聒噪的,而又非常喜歡來找我的妹妹,聶芙特。到了底比斯,瓦迪耶顯然沒那麼容易再被聶芙特纏上,而聶芙特就以人生地不熟為藉口經常在我空閒的時間來找我,硬拉著我陪她逛遍底比斯。
近一個月的閒逛,除了讓我對聶芙特產生了一見到就跑,類似老鼠見到貓的懼怕情緒,也讓我嗅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而在聶芙特被她的母親召回去的三日後,我總算知道了這種詭異的氣息是什麼——新上任的法老正在招兵買馬,準備再一次開展對外戰爭。
雖然戰爭這事對於我來說很是遙遠,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底隱隱劃過些許不安,似乎有一隻兇猛的野獸正在暗處張牙舞爪,只等著我一腳踏入它的狩獵範圍,將我撕裂吞食。
這天,我剛從王宮出來沒走多遠,忽然被一個小孩子撞到。沒等我說什麼,他往我手裡塞了點東西后,一溜煙跑開,我甚至連他的樣子都沒看清楚。
心底感到些許異樣,我捏緊了手裡的東西,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地繼續前進。進將軍府後,碰到了瓦迪耶,我同樣若無其事地打了聲招呼。雖然之前他反對我求取官職,但發覺我做官後卻幾乎什麼都沒改變之後,他似乎就不再生氣,恢復了和我的友好兄妹關係。
好奇於手中的東西,我沒有多作停留,打完招呼就很快地回了房。
掩上房門,我這才伸出手,將手中的東西在眼前攤開。
手中的一團東西,彷彿用過的草紙一般,皺巴巴的——好吧,這紙的質量也就跟草紙差不多了,埃及的特色產品,紙莎草做的莎草紙。
小心地攤開揉成一團的古老紙張,只見其上有一排略有些扭曲的埃及文字。如果以埃及土著的眼光看來,這大概只能算小學生的寫字水平。
我仔細辨認良久,才勉強看出,這是一句話……一句讓我心下一跳的話。
上面寫著:
烏魯絲拉小姐,我是西臺的,見到這張紙條後,請務必在明天日落時到奴隸市場一見,有緊急的事相商。
我反覆地讀著紙條上的話,卻怎麼都想不出來到底那個所謂的西臺人到底會是誰。西臺的,又知道我現在的身份的,我本以為一個都沒有。而剛穿越來那段時間裡,我所熟悉的人,又不應當出現在這裡——恐怕那群人現在正在為了夕梨當上王妃,而跟娜姬雅王太后鬥智鬥勇呢。此時忽然跳出這麼個知道我背景的神秘西臺人,讓我心裡很不安。
那麼,去,還是不去呢?
我絞著手指,深深皺眉。
可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