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極要面子,不肯開口問她該怎麼做才能弄到沙貝。他高傲的目視前方,用餘光瞥向詩畫,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她的動作。
半傾後,學到要領的蕭山,身子往旁挪,跟詩畫背對背,尋著沙裡有小坑的地方,手插進沙裡,挖了一坨沙子,放在水裡沖洗掉沙子。手中果然有個小小的沙貝,他猶豫轉過身子,手遞了過去,“我……挖的比你的大。”
詩畫頭一扭,不去接。蕭山固執的又將手中的沙貝遞到她面前。詩畫手一掃,將沙貝掃了出去,落在遠處。
蕭山恨恨的瞪著她,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最後還是起身將那沙貝撿了起來,在另一邊悶悶的挖著。沒過多久,他就抓了一把的沙貝再次遞給了詩畫。
見詩畫不理,他又挖了一個大沙坑。將沙貝養在沙坑水裡,雙手伸到詩畫面前,道:“將你手中的給我。”
詩畫咬了下唇,將手中的沙貝給了他,讓他放到水坑裡養著。
“你去撿些枯樹枝曬乾,晚上會冷的。”聲音很是僵硬,可她知道,蕭山也是想活下去的。這個混蛋,整天怨天尤人。沒錯,他高貴,偉大,是全天下的人對不住他。吃飽了就想著害人,乾脆死了算了。有今天,活該!
他使喚他?她竟敢使喚他!蕭山怒從中來,怔怔的站了好一會,最終妥協的進了林子撿柴火,曬在沙灘上。詩畫弓著身子在河灘上走了好幾圈,找了幾塊打火石,放在陽光照的最猛的地方,想在太陽下山之前將它們曬乾。
天慢慢黑下去,詩畫選了一塊扁平的石塊,將乾燥的碎枝堆在石塊周圍,費力的打擊著打火石。石塊敲打的聲音伴著兩人的肚子飢餓聲響在黑亮的夜空。詩畫頭髮很是凌亂,幾縷髮絲掉了下來,隨著她的動作飄擺著,額上的汗滴落在地上。
蕭山對詩畫的動作很是不滿,就那點縛雞之力,就是擊打到明天,火苗也不可能燒起來的。不甘的拿起兩塊打火石,在枯樹葉底下敲打起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強烈的火花崩出,落在枯葉上,微弱的燃燒起來。他顧不得被打火石燙的紅腫的手,快手快腳的加了些乾枝葉,加弄些小樹上在上面。詩畫用嘴小心的吹著,將火苗吹旺了一些。
“火是我弄著的。”蕭山驕傲的宣告著,似贏得了全世界。詩畫看了滿是狼狽的蕭山一眼,不屑的撇開頭,小心的往火苗上加些枯枝。
石頭燒燙後,詩畫將沙貝洗淨,小心的放在石塊上,再拿小樹枝將它們一個個攤開。石板發出“滋滋”的響聲,沙貝慢慢張開,腥味散向空中。待貝殼中的水份蒸發後,詩畫挑出一個,挑出裡邊小塊的透明肉,放進嘴裡,嚥了下去。
坐在對面的蕭山打了個寒顫,胃翻滾的難受,“這種東西也是人吃的?”就這樣弄熟,全是腥味,沒油沒鹽,如何下嚥。
詩畫看了他一眼,冷道:“如果你不想活,可以不吃的。”還當自己是養尊處優的少爺,能弄到吃的就不錯了。拜他兩父子所賜,為了活下來,她吃過比沙貝更加難以下嚥東西。他根本就不知餓肚子的感覺,那種跟死亡靠近的感受,像一把刀,一下下刺穿著身體,求生不得,求生不能。她不想再償試。
蕭山見詩畫平靜的吃了十來個沙貝,肚子飢餓的很是難受,全身乏力,整個人暈沉沉的,四周的景物開始晃動。
最終還是敵不過飢餓的叫囂,蕭山拿樹枝拔出烤熟的沙貝,取出殼內的肉,嫌棄的看了一眼,閉起眼睛,手一揚,快速丟進嘴裡,強硬的嚥了下去。身體打了個冷顫,寒毛根根朝天豎,吃的似是砒霜。
詩畫見他這種反應,好心情的笑了一下。終於,他也有機會嚐嚐這種滋味了,為了活命,不得不吃這些難以下嚥的東西。不由的,腥臊的沙貝好像香了點。
吞下沙貝肉後,蕭山難受的要死去,滿嘴全是腥味,直衝腦門。他張嘴直呼了幾口氣,直到腥味淡去,才拿起另一隻剝肉。這次他學聰明瞭,一隻只的剝好放在一邊,有一小撮肉後,再快速的倒在嘴裡,一咕嚕的全嚥了下去。
沙貝弄好幾個時辰才吃完,兩人的肚子算是墊了點底。到林子折了些樹枝,鋪在火堆邊,和衣躺下。
蕭山的心情很是糟糕,身下墊的是樹枝,雖是厚厚一層,可最底下的石塊還是透過樹枝,印在身子,難受的很。這個鬼地方,到底如何才能離開?
煩燥的翻了翻身子,睡意全無,“喂,明天該怎麼辦?”
詩畫望著璀璨夜空,迷惘道:“蕭山,明天我們填飽點肚子,看不看能翻過這些山。說不定能找著深山中的獵戶人家,到時就能找到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