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哈哈大笑,說道:“當初你救了那賤人,但那賤人卻在我的授意之下,反誣了你,使你被打入墜神崖。你可知道為何?”
凌勝冷聲道:“與我何干?”
“老子答應了她,若是照我所說,事後便贈她功法,甚至可以保她入靈籙天寶宗。”陳立抬了抬頭,卻苦澀道:“他孃的,老子也沒能想到,這賤人的資質居然這般不凡,還未入門便被掌教從我手裡要了過去。區區幾年便入了雲罡,比之於老子這個修行數十年的仙宗弟子,竟也勝過百倍,儘管是服下本門的珍惜丹藥,但此女天資委實超凡。”
凌勝用力踩了踩,而後一腳狠狠踏在陳立後心,正踏在那傷口上。
陳立慘嚎連連,傷口血液橫流,從身下擴散開來。
凌勝說道:“死到臨頭,你說這般多廢話。”
“這可不是廢話。”陳立捂住胸口,獰笑道:“我之所以與你說了這麼多關於她的訊息,只是要告知於你,這個賤人的資質乃是百年難遇。”
凌勝道:“那又與我有何關係?”
“也許你不把這賤人放在心上,也未想尋她復仇。”陳立低聲笑道:“但她可未必放過你。”
說罷,陳立心中怒罵一聲:“去你孃的,你不去尋她報仇,就只來找我索命。”
凌勝微微沉默。
黑猴嘻嘻笑道:“凌勝小子,你救下的那個女子當真是有些意思。修行有成了,不去找昔日仇人,反而不會放過你這位恩人。”
陳立微微一怔,順著聲音源頭,瞧了瞧凌勝腰間的黑布。
黑布內探出一個猴頭,齜牙咧嘴一番便又縮了回去。
黑猴只探出頭顱,又把眼瞳用半透明的奇異樹葉遮掩住了,因此陳立也瞧不出這頭山神的真身,只道這是懂得人言的尋常精怪,便不再放在心上,只對凌勝說道:“那賤人修行有了成就,對我心懷殺意,我確是知曉的。但她畢竟還是我名義上的侍妾,儘管未能坐實,但這殺夫之事,她卻是不敢。可你卻不同,我死之後,當初她恩將仇報之事便只剩下你一人知曉,因此,她勢必是要殺你的。並且,你與她則沒半分名分,甚至在外人眼裡你可還曾試圖辱她清白,她殺你實是天經地義。”
凌勝沉默片刻,道:“就像你一般,倘若先前那個叫做劉十三的傢伙並非必死之身,我定是要追上去將他性命了結的。但他必然會被金焰燒死,因此,我襲殺仙宗弟子,你便是唯一的知情者。不說昔日恩怨,僅是單憑這點,你就不得活命。”
劉十三身上的金焰,便是陳立施放的烈日神符,眼前這必死之局,卻是先前自己釀造的苦果。凌勝這般說話,無異於揭人傷疤。
黑猴嘆道:“誰說這傢伙腦子不好使的,平時不開口,這一開口,簡直直刺人心,委實太傷人了些。”
聽聞凌勝幾句話來,陳立氣得渾身抽搐,隨著心情激烈波動,傷口再度扯裂。
凌勝不再與他廢話,一道劍氣洞穿其頭顱。
靈籙天寶宗新晉的年輕真人,就此斃命。
第七十五章 混沌母魚
山明水秀,雨後清新。
年許之前,此地有樹木憑空斷去數百棵,斷口光滑,僅一夜之間便成奇觀,震驚方圓數百里。尋常百姓無不誠心來拜,後被朝廷封鎖,此地成為禁地。
這一日,凌勝出關,經休養數月,傷勢盡復。
立身山巔,俯視大地。頎長身軀,昂然而立。
山風吹拂,林海抖動,揚起一片樹濤。
凌勝衣衫輕動,髮絲飄揚。
數月時光匆匆而逝,當初他初破養氣,便出了空明仙山。至今未曾受過仙宗半點栽培,也未得授仙家道術,珍奇寶物,與尋常散人修行者並無分別。
可憑藉劍氣通玄篇,他依然修行到了御氣境界,並洞開七個竅穴,歷時僅僅數月。卻未想到,此番休養傷勢,竟也耗費數月時光。
可若是仔細去想,倒也有著幾分貪心不足的味道,且看黑錫師兄,修行一世,至今六十餘年,仍在養氣境界。再看白老翁,身為仙宗內門弟子,天資自也不凡,但修行百年,終究還是止步於御氣境界。而凌勝修行數月,便突破御氣,並且,突破雲罡也屬板上釘釘,毋庸置疑。
雖說數月來修為並未增長多少,但體內真氣卻凝實了許多,儘管劍丹之上依然只是七個竅穴,可距離第八個竅穴業已不遠。
但木舍中的銅鐵,已然消耗一空。
數月之前,凌勝斬殺陳立,滅去這一位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