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晚上沒有事做,因此並不著急回去,一邊吃一邊聊著。不知不覺外面已經黑了。
忽聽樓梯上有磕磕絆絆的腳步聲,一個人醉醺醺地從上面走下來,好幾次幾乎摔倒,幸虧有扶欄掛住腋下。小靈子一眼認出,那人竟是曾可以,急忙指給吳秋遇看。吳秋遇回頭見了,也是一愣。樓梯上有夥計追下來,先扶著曾可以到一張桌邊坐下,然後客氣地說道:“公子,您沒事吧?您看,是不是先讓小的扶您去把賬結了?”曾可以乜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比劃著說道:“你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夥計說:“我是這店裡的夥計,剛剛伺候您用餐來著。恕小的沒有見識,我不知道您是誰,也不敢多問。公子,我看您已經享用完了,這樣吧,我扶著您,咱們去櫃檯那邊把賬結了?”曾可以開始說起酒話來:“我告訴你,我姓曾,我一直就姓曾。”夥計無奈地說道:“好,您姓曾。曾公子,咱們去那邊,我扶著您。”說著就要動手攙扶他。“你胡說,你不是我爹!不是!我姓曾,我不是……你不是……你騙我……哦……”曾可以嘴裡越來越含糊,忽然一口酒氣冒上來,捂著胸口幾乎吐了。夥計嚇了一跳,趕緊閃身讓開。曾可以並沒有吐出來,乾嘔了幾下,輕輕呼了一口氣,身子便伏到了桌子上。
吳秋遇站起身來,見曾可以醉成那個樣子,不想讓夥計繼續糾纏他,於是趕緊上前解圍道:“小二,這位公子的帳跟我們算到一起。”夥計看了看吳秋遇和跟著過來的小靈子,點頭笑道:“好嘞,這位公子喝了不少酒,怕是不能自己走了。您二位是他的熟人?那正好。一會麻煩您給帶個路,我們安排車馬把這位公子送回去。”小靈子說:“先讓他睡一會吧。你去忙你的。”那夥計巴不得有人來接手,道了聲辛苦,便轉身去櫃檯說了一聲,回樓上照顧別的客人去了。吳秋遇和小靈子看著曾可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會讓他醉成這個樣子。這時候曾可以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念道:“如夢……我想做哥哥……不想……如夢……”吳秋遇和小靈子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一陣驚喜。吳秋遇俯身問道:“公子,你一定知道如夢在哪兒對不對?如夢現在哪裡?”曾可以含糊說道:“我當然……知道……知道如夢在哪兒。可是我……不能說……不能讓別人知道……要是他們見了面……如夢就走了……就不回來了……”吳秋遇心裡著急,卻不知如何問下去,便回頭看著小靈子。小靈子上前說道:“你告訴我們如夢在哪兒,我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曾可以一聽有人要送他去找如夢,微微抬起身子,迷迷糊糊還沒睜開眼睛就說道:“好,好……你們送我去找如夢……我謝謝你們……”小靈子趁勢問道:“她住在哪裡?”吳秋遇趕緊彎腰,把耳朵靠到曾可以面前,生怕他說出來自己聽不清。
曾可以正要說出柳如夢的下落,忽然有人急匆匆跑了進來,上前叫道:“哥哥,你怎麼醉成這個樣子?”原來是曾婉兒和丫鬟秋香到了。曾可以只迷迷糊糊說了一句“如夢,你來了……”,便睡了過去。小靈子輕輕一跺腳,無奈地搖了搖頭,暗怪曾婉兒來得不是時候。吳秋遇看著曾婉兒,剛要開口。曾婉兒卻搶著說道:“秋遇公子,你們也在呀?你們跟我哥哥一起喝酒了?”吳秋遇說:“不是,我們在這裡吃飯。公子在樓上喝醉了,剛剛下來。”曾婉兒點了點頭,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嘴上說道:“秋遇公子,我先不陪你說話了,我得趕緊送哥哥回去醒酒。”說著便去攙扶曾可以。吳秋遇趕緊動手幫忙,和曾婉兒一起把曾可以架起來,往門口走去。小靈子和秋香也很自然地跟在後面。掌櫃的正在櫃檯後面算賬,抬頭看見幾個人都要走,趕緊抬手招呼道:“各位客官!那位公子!兩位小姐!你們的帳還沒結呢!麻煩誰來結一下!”秋香回頭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少你錢的。”
曾婉兒是聞訊趕來的。她無意中聽見門口的家丁議論,知道哥哥有事情,就趕緊四處尋找。正好有個在翠屏樓吃飯的客人,看到曾可以喝醉了,知道他是曾府的人,正要去報信,半路遇見曾婉兒,就把這事跟她說了。曾婉兒謝過那人,不敢驚動爹爹,就在外面僱了馬車,帶著秋香匆匆趕來。
吳秋遇幫著曾婉兒把曾可以扶上馬車。曾婉兒把哥哥放平躺好,回身看著吳秋遇,沉默了一會才說道:“秋遇公子,謝謝你。我自己帶哥哥回去就行了。”說完,扭頭對秋香大聲說道:“秋香,你留下來陪秋遇公子他們,一會別忘了結賬!”秋香清脆地應了一聲:“放心吧,小姐!”曾婉兒又深情地望了吳秋遇一眼,轉身登上馬車。那馬車緩緩起動了。
吳秋遇還在發呆。小靈子走過來,小聲提醒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