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聲,悄悄走過去看二人下棋。
這盤棋已弈至中盤,激戰正酣。二人正專心致志地下棋,目光都盯在棋盤上苦苦思索,沒有留意寒芳的到來。
韓非皺著眉思索良久落下一子。
子剛落定,李斯咯咯一笑道:“非兄,你雖著書立說比我強,可是這棋藝還是要差些了。這下你可是要丟了不少子了。”說著落子。
韓非低頭一看,自己的白子被李斯的黑子吃去一大塊,不覺洩氣:“我豈止棋藝不如斯兄,我很多地方都比不上斯兄。”
李斯把從棋盤拿下的白子堆在韓非面前,洋洋自得地道:“非兄就是太過固執,難道非兄忘了《易經》上講的‘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嗎?”
韓非搖搖頭:“談何容易?”
李斯麻雀眼轉了轉,笑道:“非兄,當年我們同在一個師門下,你是貴族而我是一介布衣,結果現在呢?……”他臉上的表情更加得意。
韓非神色黯然:“所以現在還要仰仗斯兄了。”
“主上不僅將情報機構給我管,還升我做廷尉,蒙主上如此厚愛,我李斯今生已經足矣。非兄你該好好為自己打算一下了。不如和我一樣做個糧倉老鼠如何?”李斯得意地笑著。
寒芳本來報了“觀棋不語”的宗旨,所以不願意說話,見李斯咧著厚嘴唇,又是教訓人,又是引經據典,一臉的得意之色,心中便微微上火,聽到李斯恬不知恥的說自己是糧倉老鼠,輕笑一聲道:“李大人說的沒錯,豈止是糧倉老鼠,簡直是碩鼠!”
“王后!”李斯驚叫一聲,扔掉手中的棋子,轉身伏在地上叩頭道:“臣不知王后駕臨,未能接駕,乞王后恕罪!”頭貼著地面,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後怕幸虧剛才沒有更多過分的語言,否則極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韓非也起身行禮。
寒芳微微一笑:“叔叔不用多禮了。”說著瞥了一眼李斯。又看看韓非:你個書呆子,昨天就是你的這位同門師兄弟害得你入獄,還哄騙你,嚇你,你還這樣相信他?雖這麼想,也不便說破,笑道:“我聽說今天叔叔被放了,所以特地來看看。”
李斯立在一邊臉上白一陣、青一陣,臉色十分難看。
寒芳又轉頭對李斯道:“韓非是我失散多年的叔叔,來到這裡也承蒙李大人關照,你們既有同門之誼。我總是有諸多不便,我叔叔就拜託給你了,要是有個什麼差池,我可是不依哦。”
李斯忙跪下:“臣自當盡力。”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寒芳解決了韓非的事情,心裡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看看時候不早,起身回宮。
寒芳吃完午飯,懶懶地睡下。睡了一覺,頓覺神清氣爽,把秦煜叫進來問:“你說鄭喜生了孩子,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
秦煜笑道:“您是王后,後宮的事由您來作主。末將不便插言。”
“我不是王后。我和大王說好了是平民夫妻。”
“可是,在大家心目中你就是王后。”
寒芳想了想:“不管我是不是王后,我雖然討厭她,但是出於禮節我應該去看看她哦?”
秦煜低頭思索一下道:“您應該為大王解決後顧之憂,管理好後宮,這是您的職責。”
寒芳一怔,盯住秦煜看了看,見秦煜正微笑著望著她。看到這久違的朋友般親切的微笑,她也笑了。
“芳,我回來了!”嬴政人未到聲先到。他商議完軍情就匆匆趕了回來。他要好好慶祝一下。
秦煜忙行了禮默默退到殿外。
“來,讓我好好看一看。”嬴政輕輕拉過寒芳,仔細看著。
寒芳美目含情地望著嬴政,二人對視了良久。
寒芳輕輕一笑問:“看夠了嗎?”
“不夠,一輩子也不夠。”嬴政眼睛似乎也不願意眨一下。
寒芳嬌嗔地瞥了他一眼:“你還是去看看鄭喜吧,她畢竟剛生了孩子。”看嬴政似乎不太願意,補充道:“我們一起去。按照規矩我不也應該去看看嗎?——去吧!”她攬著他的脖子撒嬌。
嬴政勉強點頭。
蘭池宮的女人們聽說大王要來,簡直要沸騰了。一個個搽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倚在門邊,企盼著大王駕臨。
嬴政拉著寒芳的手緩步來到蘭池宮。
隨著一聲“大王駕到”的山呼,所有的夫人,嬪、世婦按照品秩各自帶著自己的孩子跪在宮門處迎接。女人身邊的孩子小的只有一兩歲,大的不到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