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偏西,風也漸漸的大了起來。從戰場那邊飄過來濃重的血腥氣,此時就算是袁文宏也不覺得這種氣味會有如何地刺激,聞起來感覺是身心舒暢。痛快無比。
這一刻,李孟卻猛然想到了宋時岳飛所寫的滿江紅中的兩句“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在這一刻,李孟無比深刻地理解了這兩句話,心中同樣是豪氣迸發,一時間只覺得壯志豪情,皆在此刻。
李孟也是無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暢快,放聲大笑起來。自家主帥的李孟的這種意氣橫飛,豪情大發的模樣,讓膠州營上下的軍將官兵更加的激動,戰場上的吶喊聲越來越大,有如是山呼海嘯一般。
這樣的血腥戰場,早就是有不少地烏鴉在邊上,在天空等待著撕咬屍體的血肉,這些烏鴉都是被這些笑聲驚動,四處亂飛。
和那次夜間突然出現一樣。膠州營全軍的吶喊到最後毫無心理障礙的變成了那四個字,大家都是在放聲的大喊,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敲擊地面,這是勝利的喜悅,這是內心的呼喊,每個人所喊的都是一模一樣地聲音:
“膠州營萬歲,大帥萬歲,大帥萬歲!!!!”
與沒什麼心機計程車兵們不同,帥旗下的諸位軍將謀士可不敢亂喊亂動。問題的關鍵是。他們同樣搞不清楚,此時不喊會不會讓大帥不高興。一時間除卻李孟欣喜高興之外,其他人都在遲疑。
反倒是登州軍的把總王韜中氣十足,在那裡大聲的喊著:
“大帥萬歲,大帥萬歲!!!”
眾人看到李孟臉上的神色不變,這才跟著放心的大聲吶喊,謀士袁文宏更是帶馬向前幾步,在馬上就是深深作揖,開口肅聲的說道:
“大帥,此等虎賁之師,乃是王霸基業所在,大帥,順應天命……”
文人勸進,那可是有種種手段,李孟地笑容卻是淡了下來,開口淡然說道:
“袁先生,此時說此事不合適,不要講了。”
袁文宏頓時是一僵,但隨機就是回國味來,李孟這話大有玄機,這“此時”兩個字,可是文章不少啊,袁文宏腦筋靈活反應地很快,連忙的躬身施禮,開口自責道:
“倒是學生孟浪了,還請大帥贖罪。”
李孟則是壓根不提這件事情了,他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種溫和地笑意,朗聲的發令說道:
“袁先生,記錄本帥的將領,登州軍第五營把總王韜,與戰陣之中擊殺賊酋阿巴泰,北直隸一戰,當居首功,此人平日忠謹用事,戰技優異,當有大用,特擢升為登州軍第五營千總,為登州軍副將……就以鎮東將軍幕府的名義發出去吧,通告全軍,同時報到兵部,拿個文書回來,訂個遊擊吧!”
博聞強記的本事,袁文宏原本就很是出色,跟在李孟身邊後,更是得到了充份的鍛鍊,此時倉促間拿不出紙筆,只是在那裡默記了下來。
眾人聽到營千總的擢升,都覺得正常,有這樣的功勞,從把總升到千總也是當有之義,可之後的升遷,卻是人人都是驚呼了聲,一軍副將。而且還是登州軍這等在膠州營之內的老牌建制的副將,這可是真正正正的高升。
膠州營上百名千總,這是十幾萬膠州營軍人能爬到的頂峰,再往上,各個軍的主將副將,還有馬軍、水軍、炮隊地統領。這就有些玻璃天花板了,要有很巧很特殊的機緣才能升遷上去。
當年高科率兵在沭陽抵擋住了幾千馬匪的圍攻,而今就是淮楊軍的副將,那張江在膠州營全軍大比武之中得了第一,而今就是兗州軍的主將,還有那江顯綽在困境之中仍然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的打探,而今就是山東鹽幫地副幫主。
今日間,這王韜憑著亂軍之中糾集隊伍。穩住局面,高升為膠州營登州軍的副將,大家開始是驚愕羨慕。隨即想到這是理所當然。
大家都是聽趙能介紹過當時的局面,如果不是王韜慨然站出來,持矛大呼,整個的登州軍營地恐怕就要在這個局面下土崩瓦解,崩潰散亂,那也就沒有今日的輝煌大勝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的確是首功!
登州軍參將趙能很是坦蕩,聽到這樣的高升任命。不覺得有什麼,反倒是欣喜不已,在馬上就大力的拍著王韜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
“今後,可就是咱們兄弟搭班子在一起了,好好幹,好好幹,哈哈……”
拍了幾下,王韜這邊才是反應過來。連忙的從馬上翻身下去,就跪在李孟的馬前,咚咚地連續磕頭,激動的渾身顫抖,大聲的說道:
“大……大帥如此洪恩,卑職定當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