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之前,最好能去看一下徐麗。”
“我為什麼要去看她?她是白骨精變的,我一輩子也不想見她。”提起徐麗我就怒火滿腔,我真希望她和王老大一起被宰了。
“她想見您。”
“見我幹嘛?我現在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好吧,我告訴她您不想見她就是了。她可能會很傷心的,不過她也是自作自受,落到今天這一步是她自找的,誰也幫不了她。”
“她不用人幫,王老大被人殺了,還有李老大、張老大,號稱老大的人多得是,她去找就是了。在這方面她是個天才。”
錯亂 二十四(4)
“恐怕她找不了了。”
“為什麼?你以為她會為王老大守寡嗎?”
“她快死了。”
“你說什麼,她怎麼會死?”我覺得他給了我一棒子。
“王老大遭襲擊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她的肚子被打穿了,醫生說她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作為她的最後一個心願,她想見您一面。”
“你為什麼不早說?”我跳到牛越的眼前,一把將他揪了起來。
“吳老闆,不是我不告訴您,是您要跟我討論怎麼改造美國的。”
“少廢話,她現在住在哪家醫院?”
“如果您同意,我們就一起去,關於王老大的債權債務問題,還要和她商量。”
“我們還等什麼,快走!”我大吼一聲,旋風般衝出房間。我無法解釋我的激動。徐麗和我已沒關係,她的死活不關我的事。她背叛過我,她是白骨精,我每天罵她1千遍都不解氣。聽到她快死的訊息,應該像聽到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快死了一樣無動於衷。而事實上,我一聽到這個訊息就處在失控狀態,到了急救中心我的心還在嗓子眼兒狂跳不止。
我們來晚了一步,徐麗在我跑進急救中心的前兩分鐘停止了呼吸。我衝進病房時,醫生正要離開,護士已在收拾東西。徐麗的眼睛睜著,茫然無光,好像在執著地等著什麼人。
“醫生,你要救活她,花多少錢都行。”我抓住醫生的胳膊懇求道。
“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了,子彈把她的肝和脾全打破了。”
“我有肝和脾,可以移植給她。”只要她能活過來,我怎麼都行。
“先生,請您冷靜點,要是能挽救她的生命,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的。”
我放過醫生,撲向徐麗。她依然那麼美麗,只是美得過於殘忍,過於冷酷。她的臉不該如此慘白,嘴唇也不該毫無血色,還有這雙讓人心動如潮的眼睛,迷人的丰采已無蹤影。“你為什麼要離開我,要走這條路,你得到了什麼,你說啊!”我抓住她光裸的肩膀拼命搖動。
“先生,她不會開口了,請讓我們把她推走吧。”護士一邊勸我一邊把白單子蓋在徐麗的臉上。
“等一等,”我攔住護士,問:“她沒有留下什麼遺言嗎?”
“她幾次從昏迷中醒來都說要等一位姓吳的先生。”護士說,“她說不等到吳先生死不瞑目。”
“我姓吳,她沒說什麼嗎?”
“她說了,她說她對不起你,要你把她忘了。她說你的老婆應該是英子那樣的人。”
“我知道了。”我用手把徐麗的眼皮合上了,從她的眼角淌下兩滴淚珠。我本不該流淚,但禁不住情潮的轟擊,在徐麗被推走的一剎那,我的淚河沖垮了理智的堤壩,把我整個吞沒了。
我原先以為徐麗早就在我心中死掉了。在和王師傅喝酒的那天晚上,我燒了她的畫像,當時面對跳動的火苗我心靜如水,還覺得自己已從死亡的婚姻中獲得了新生。實際上,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有著一種渴望,就是渴望重新擁有徐麗,這不僅是出於對美麗胴體的佔有慾望,更重要的是我無法接受自己的老婆被別人搶走的現實。王老大死了,徐麗死了,這又是一個殘酷的我不得不接受的現實,它使我重新擁有徐麗的渴望化為泡影,面對徐麗的遺體,我覺得自己被永遠釘在了恥辱柱上。
離開醫院後,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我恍惚記得牛越說要去王老大的公司核算帳目,然後就剩我一個人了。我好像在橫穿馬路時被司機罵過,好像在飯館喝酒時被翻過兜,好像在公園的長椅上躺過,回到加工點時好像已經很晚了。姐姐開的門,她好像說我酒氣熏天。我好像說徐麗死了。姐姐好像說死就死了,她早該死。我好像說操你媽,她是我的女人。姐姐好像說我媽就是你媽,你別昏了頭。我是昏了頭,昏昏沉沉,頭痛欲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