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先生吧?”
“哈……也不一定是他,”若菡欲蓋彌彰的笑道:“說不定是別的人。”
呂小姐何等聰明?已經意識到自己中了算計,臉色霎時有些僵住,緩緩起身道:“一路上承蒙姐姐照顧,小妹感激不盡,但到了京城萬不能再叨擾,小妹要去師姑那裡接住。”
“好吧,我跟你說實話,”若菡無奈道:“我們夫妻倆,確實有意撮合你與徐文長,他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卻是天下聞名的大才子,前途無限的翰林官,更喜是中饋乏人,不會委屈妹妹做小,所以我們都覺著你倆挺合適的……”
呂小姐緊咬著下唇,顫聲道:“你們還嫌我不夠下濺嗎?我是他的女學生啊……”
“那算不得什麼的。”若菡連忙道:“不就是教教詩畫嗎?徐先生都說了,你們沒有正式拜師。”
“可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老師。”呂小姐緩緩搖頭道:“此事休要再提,再提連朋友都做不成了……”說完便轉身出了門,也不知是說跟徐渭做不成朋友,還是跟若菡。
“妹妹……”見她轉身走掉,若菡鬱悶的嘆口氣道:“唉,都是些什麼事兒啊……”正在那撓頭呢,柔娘一挑簾子進來了,見她還沒換衣服,笑道:“夫人,還有半個時辰就到通州了,您是不是該準備準備了?”
“他們三個呢?”若菡起身往衣櫃走,見柔娘自己進來,便順口問道。
“讓丫鬟給換新衣服呢。”柔娘笑道:“小傢伙們聽說要見爹爹了,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嗯,爹爹也是好爹爹,姨娘也是好姨娘,就我不是個好娘。”若菡鬱悶道:“你別老護著他們,該管也得管,不能老讓我一個人當壞人……我穿這件怎麼樣?”說著在穿衣鏡前比量起來,自我否定道:“顏色太嫩了,要是年輕幾歲還行。”
“我看挺好看的。”柔娘笑道:“夫人本就很年輕的。”
“年輕什麼?都兩個兒子的媽了。”若菡又拿出一件道:“這件怎麼樣?”
“也很好。”柔娘道:“看著就像仙女似的。”
若菡卻搖頭道:“這件太華貴了,咱們那位整天穿棉布袍子,這個跟他不搭調。”一連試了幾件都不滿意,最後只好氣餒道:“不換了不換了,就穿平時的衣服吧。”
“夫人穿什麼都好看。”柔娘便過去給她梳頭,微笑道:“不用刻意準備,誰也比不過您的。”
“那不一定……”若菡搖搖頭,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一想到蘇雪,柔娘頓感無比慶幸。
若菡卻有些黯然道:“這件事兒上,我做得有些過了,男人嘛,哪有不花的,何況還是那麼個傾國傾城的紅顏知己?我卻高低不松這個口,把她一擋就是好幾年。”
“這個我可不敢多嘴。”柔娘笑道:“是夫人和老爺之間的事兒。”
“你呀……”若菡從鏡子裡看看低眉順目的柔娘,搖頭笑笑沒有再往下說。
在船艙裡是,若菡還覺著自己有些自私,但當官船離碼頭越來越近,那個白衣勝雪、衣袂飄飄立在碼頭邊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時,若菡的心一下就緊起來了,轉眼就忘了那點無私,心中立刻耍賴道:‘這是我的男人,誰也不給!’也不知怎地,淚水便撲撲簌簌的流下來,擦都擦不幹,霎時間就恢復了小女人的嬌弱。
她這才明白,自己不能離開丈夫太久,不然再嬌豔的花朵也會枯萎……
第六三六章 無題
三月的通州已是春風拂面,那春風吹走了一冬的灰濛濛,帶來了明媚晴朗的天空;吹綠了運河兩岸,帶來了歡暢的鶯歌燕舞。
風兒吹過,還帶來一陣陣悅耳的鈴聲,那是城中高聳的燃燈古塔上,懸著的上千枚的銅鈴,在這溫柔的東風中,一齊演奏出春的樂章,也讓長途旅行的人們感到渾身一鬆,因為看到這塔,便知道這段旅程的終點到了。
沈默站在碼頭上,朝著官船上朝思暮想的人兒們使勁揮手,哪還有一點朝廷命官的穩重。
一看到沈默,若菡的眼淚就下來了,但船漸漸近了岸,她怎能在下人面前失了主母的體統,便用手帕輕擦腮邊,使勁忍著淚水,要保持一位四品誥命應有的儀容。
阿吉和十分也看到沈默了……為了不至於發生‘兒童相見不相識’的人間慘劇,沈默特意穿了去歲分別時的裝束,就連頭巾都是當初那一塊……他顯然低估了自己寶貝兒子的智商。兩個小傢伙一眼就把他認出來,在船上使勁蹦,指著沈默大叫道:“爸爸、爸爸、爸爸……”
柔娘則抱著平常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