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捏他軟嫩的頰,然後看了看顧梓墨,他的目光透過玻璃窗放的很遠,很飄然,我送豐收的是一輛製作精巧的公共汽車的模型,年少時,他也曾俯在我耳邊說過動聽的情話,以後結婚的時候才不那麼俗套,什麼賓士寶馬勞斯萊斯蘭寶堅尼,我要用公共汽車來接你,然後和所有的好朋友周遊城市,再去教堂,許你一生一世,言猶在耳,卻早已物事人非。
高溪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他渾身都是菸酒味,顧梓墨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高溪立刻退開了三步,解釋著,“剛應酬完,趕著過來,忘了換了。”
顧梓墨笑了笑,“沒事,明天就能出院了。”
高溪皺了皺眉,似乎是並不滿意顧梓墨的說法,“你身體能行嗎?醫院很忙?”
顧梓墨搖搖頭,“總是躺著也不舒服,何況本來今天安排了三臺手術的,都沒做……”
“又不是就你一個醫生!”我不滿的插嘴。
高溪笑了,“你還真說對了,人家就認他一個,心腦科的主治醫師顧梓墨,三千例高難度手術零失誤的紀錄保持者!”
我有些驚訝,當年他的成績是在醫學院名列前茅沒錯,沒想到他還能保持這樣的紀錄!顧梓墨低聲笑了笑,看了看顧豐收的惺忪睡眼,他轉頭,衝高溪說了句,“麻煩你帶豐收睡一晚,明天徐阿姨就回來了。”
我頓時火冒三丈,既然已經安排高溪帶豐收回家,那我在這裡呆這麼久是幹什麼的?我本來打算等顧梓墨休息了就帶豐收回家的,我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敢情我是在這當了半天的免費保姆啊,你怎麼不早說高溪會來接豐收?”
他有些錯愕,似乎是沒弄懂這兩件事情之間有什麼關係。
“要知道高溪來接豐收回家,我早就回家睡覺了!”我沒好氣的解釋。
他愣了片刻,再開口,差點沒把我氣死,“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
“你……”我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深吸了口氣,緩解一下我麻痺的神經,狠狠的吼了句,“顧梓墨,你存心的!”
高溪笑著拍了拍顧梓墨的肩,“她是想帶豐收回家。”
“閉嘴!”我衝高溪大叫,“誰說我是這意思了?”
“好了,小凌,豐收認床,梓墨是讓我陪他回他家休息……”高溪解釋著,便抱起了顧豐收,“好嘞,小傢伙,回去睡覺嘍!”
我連看都沒看顧梓墨,跟著高溪出了病房,上了他的車,我接過睡得迷迷糊糊的顧豐收,讓他俯在我腿上,又給他蓋上了外套。
我抬頭,剛好在後視鏡裡看到高溪嘴角噙著的淺笑,我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衝他叫道,你還好意思笑?
“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副樣子特慈母?”他的眉挑了下,桃花眼微微含笑。
我轉過頭看著窗外,慈母?如果我跟顧梓墨畢業後結婚的話,指不定真會有這麼大一兒子,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的事,擺在我面前的事實就是顧梓墨甩了我以後立刻就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面對這樣的他,讓我如何還有勇氣說愛?
他見我沉默,臉色也漸漸恢復往日的清冷,其實高溪並不愛笑,只是在長輩面前他得扮演懂事的好孩子,在客戶關係面前,他得扮演誠意十足的合作商,在下屬董事面前,他得扮演平易近人的上司,其實他的生活只是在完美的詮釋著虛偽二字而已,人生如戲,究竟誰入了戲,誰出了戲?
“昨天……我趕到的時候,梓墨在吐血……”高溪的聲音很低,我卻聽得清清楚楚,心抽了一下,嘴裡卻毫不留情,“怨不得拼命趕我下車呢,原來是怕丟人啊!”說完,我就發現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尾音都有些顫抖。
高溪笑了笑,“小凌,你就是嘴硬,跟我裝什麼裝?我要是等了五年都不明白你對梓墨的感情,那我就是一地道的傻子!”
他嘆了口氣,“早幾年,梓墨的胃動過手術,切除了1/3……”
我哆嗦了下,“你跟我說這個幹嗎?”
他又笑了,“何凌,瞧你那沒心沒肺的傻樣兒!我鼓起勇氣成全你們,你反而不領情,所以,我還是決定跟他公平競爭,你也該考慮一下我,我哪點比不上顧梓墨?”他斜著頭看我,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我推了他一下,“專心開車,我跟顧梓墨兒子的命可都在你手上呢,出了事,幽冥地府我也放不過你!”
他笑著轉頭,就專心的開車,一直都沒再回頭說過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中;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