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曾深愛的女人麼?”羅漪心想。屋外隱隱傳來的是勝巽天片刻不停的風聲。風自無名處而來,又自無名處而去,不曾帶著任何的情感。因風而動的,只是自己心頭的煩惱或快樂罷?
柔荑的睫毛微微抖動,抿緊的嘴唇微微上彎,形成一道好看的弧形。羅漪心頭一顫,這一絲堅毅的神色與他何其相似!那一刻他說的話依舊如大鼓在心中猛烈的敲打撞擊:“對當初的我來說,天魔兩界加起來也不如一個她!”
“原來她在他心裡是這樣的重要。”羅漪一手支頤,目光落在空處,“那我呢?在他心裡,我只是個只會惹麻煩,愛發脾氣的大小姐吧?”
柔荑的臉色是一種勻淨的咖色,透出的是狂野與驕傲。
“他們才是一類人呢。他們曾在前一世歷過生死,想來她也這般的愛著他吧?”想到這裡,羅漪忽然心中一動,緩緩提起右手,按向柔荑額頭,“她在想些什麼?”
羅漪將觸感伸入柔荑的思緒,想要探知她心中的想法。
柔荑的臉上忽然現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眼球跟著急速的轉動起來。
羅漪渾身一顫,臉色微微發白,她的思緒正影響著她吧?
羅漪撤回右手,輕輕的攏了一下自己的髮梢,起身離開了房間。
走在屋外,微風撲面,有清爽的感覺。羅漪漫無目的的行走著,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勝巽天正有著無窮的熱鬧和歡騰,畢竟,能夠一舉將式微的勢力削弱到如斯地步,實在是這百年來的頭一遭。而魔尊復出,神箭乍現,更被傳得繪聲繪色,一個個如同親眼所見一般。
羅漪在樹陰下緩步而過,耳中聽到的是遠處傳來的歡笑聲,而那快樂都是別人的,熱鬧也是別人的。而自己擁有的,只是一個孤單的身影。那個自離了首羅天便朝夕相處,不曾有片刻分離的他,如今並不在身旁。而另一個安睡著的女子心中反覆出現的男子卻總是他的樣貌。
羅漪抬頭,眼中滿是迷惘,這一刻的她,彷彿失去了依憑,竟不知該往何處去。
圓形的月門在風魔殿中開啟,跨出月門的,正是自人間而回的秦弓。
等候多時的白藏立刻迎上前來,秦弓不待白藏說什麼,問道:“羅漪呢?”
白藏忙答道:“羅漪公主和柔荑姑娘在散雲閣休息呢,那柔荑姑娘一直昏睡不醒,卻不知如何才好。”
秦弓眉頭微皺,道:“我且去看看再說。”正要舉步前往,忽見殿外一人匆匆而入,口中兀自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正是當日輪值的風族戰士。
白藏喝道:“慌慌張張的,沒半點規矩!”
那戰士被他一喝,連忙諾諾稱是,更不敢多言。
秦弓一笑道:“宗主嚇著他了,到底什麼事情,快些說來。”
那戰士轉頭看了白藏一眼,卻不敢就此說話。
秦弓輕輕唔了一聲,回顧白藏道:“風族的戰士果然是紀律嚴明,宗主也當真是威儀非凡。”
白藏聽得這話嚇了一跳,暗想:“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指我不把他放眼裡麼?”忙道,“屬下不敢。”復朝那戰士道,“魔尊問話呢,還不快些回答!”
那戰士方才道:“稟魔尊、宗主,適才羅漪公主離開了勝巽天,我等不敢阻攔,小的才特來報之。”
秦弓聞言大驚:“離開這裡?!她要到哪裡去?”
白藏心中倒是微微一鬆,他原以為式微有了什麼動靜,手下士卒才會如此慌張,聽得是羅漪之事,也並不太放在心上。只是深知羅漪與秦弓的關係,卻也不能不緊張一下,忙問道:“可知她往什麼方向而去,離開時可有說什麼話?”
那戰士想得想道:“她只說要走……也不知道去哪裡,是往勝巽天以東而去了。”
秦弓哎呀一聲,便欲騰身追去,卻被白藏扯住:“魔尊哪裡去?”
“放手!”秦弓哼了一聲道,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白藏不敢不聽,鬆開了手,口中卻道:“魔尊且聽我一言,再走不遲。”
“說!”秦弓聽得羅漪離開,心中不免焦躁,又見白藏阻攔,話音中大是不悅。
“魔尊要著眼的應是整個魔界乃至整個色界天。而今式微初退,尚有無數大事須做。大長老命我即刻帶魔尊前往魔界主星無明天接掌尊位。
那羅漪公主雖然重要,不過她既是向東而行,那裡都是我們的地域,料無大礙,您也無須著急。凡是應以大局為先,兒女為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