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安稍微愣了一下,她有些不確定得問了一句:“祖父去了皇宮?”
“是啊,侯爺還是很重視公子的,少說也有好多年未踏進皇宮了,這次為了您親自求見今上去了。只盼望今上能多多諒解。”青竹一邊替她擦手,一邊輕聲地說了一句。
衛長安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她的眼神放空,腦海裡卻閃過很多事情。
在衛長安的印象裡,她就沒見過衛侯爺去皇宮,今上也從來不召集他。就連逢年過節,今上大宴群臣的時候,衛侯爺都找各種藉口不去,年年如此,今上也從來不追究,好像京都裡沒有這個侯爺似的。
“公子怎麼了?”青蘭找好了衣裳,卻不見衛長安起身,依然坐在那裡發呆。
衛長安回過神來,她輕笑了一聲:“只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乾坐著等的滋味兒太不好受了。”
“公子這是什麼話,您倒是想見今上,今上能見您嗎?當然得是六殿下和侯爺幫您傳達。”一旁的青菊倒是嘴皮子快,立刻接上話了。
衛長安被她逗笑了,看著青蘭拿著衣裳給她換,忽然眼睛一熱,指著這衣裳道:“換了吧。我記得孃親每年都有給我做幾套裙衫,挑一件出來穿。”
四個丫鬟都愣了一下,青竹立刻點頭,跑去拿衣裳。
衛長安慢條斯理地散了發冠,坐在銅鏡前看著青梅幫她梳著姑娘家的髮髻。
“青梅,你手抖什麼?”衛長安輕輕地笑開了。
青梅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她的眼眶紅紅的。若是平時,青菊肯定是要來笑她的,但是今兒那丫頭躲在青蘭背後,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偷瞧,根本顧不上嘲笑她。
***
“你說什麼?衛長安是個女人,你喜歡的衛家嫡姑娘就是她?”今上揚高了聲音質問他,臉上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六皇子依然還是跪在大殿之內,他再次衝著坐在龍椅上的男人磕了個頭,沉聲道:“啟稟父皇,是這樣的。但是有人想要當街暴露她的女兒身,這是兒子所不能忍受的。兒子要娶她為妻,父皇可以隨意處置兒子,只希望不要牽連到她的頭上。”
“你胡說八道什麼!朕之前就說過,你可以娶衛侯府的姑娘為側妃,但是正妃要另作他選。還有她女扮男裝,朕處置你做什麼?你昏了頭吧,見到女人就直不起腰了?還牽連到她的頭上,本來就是她的錯!”
今上還沒聽他說完,就直接將手中的茶盞摔了下來。
“啪”的一聲脆響,那精緻的茶盞一下子就在沈鉉的身邊摔碎了。
今上幾乎是暴怒,他圓瞪著雙眼,看向沈鉉的時候幾乎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兒臣心意已決,萬望父皇成全。”沈鉉低垂著眼瞼,他本來就不擅長解釋,說到最後索性直接匍匐在地上懇求今上,並不再多說。
但是今上的反應似乎有些過大了,他一直十分不滿,甚至還喘著粗氣厲聲地質問沈鉉:“你告訴朕,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就因為衛侯府的大房沒男孩兒嗎?所以他們為何要用公子的身份瞞天過海,佔了長這個排序,是怕侯府被三房搶走嗎?”
今上十分激動,他的問話一字一句都喊得極其響亮,顯得咄咄逼人,甚至他對衛侯府大房和三房的紛爭都瞭解得如此清楚,顯然早就在關注衛侯府,而且還是知之甚深,張口即來。
沈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眉頭緊緊蹙起,心底盤算著今上究竟瞭解多少。
“小六,你告訴我朕。衛侯府這麼做,是不是不信任朕?覺得如果大房沒有嫡子,朕就會下旨把世子之位給三房?朕有那麼糊塗嗎?最後還不是衛侯爺上奏請封世子,朕才會同意,他一日不請封三房的人,朕自然永遠不可能同意把爵位給三房。最後定奪的是衛侯爺本人,他們為何要這樣瞞天過海?是不是都想造反?”
今上大步地從龍椅上走下來,到了沈鉉的面前,幾乎一字一句地問道。
沈鉉心裡有些慌,今上壓迫的氣勢直逼而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就是這麼一眼,讓他更加狐疑起來。
今上的面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像是激動過度了。往常喜怒不形於色的狀態早已灰飛煙滅,變成了十足的癲狂。甚至連他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扭曲和猙獰。
“回答朕,他們是不是想造反?”
今上蹲下/身來,保持著與他平時的狀態。
沈鉉下意識地搖頭,看著今上那雙赤紅的雙眼,明顯已經失去了理智,但是他依然堅定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