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這是急著去投胎麼?”花紅焱挑起秀眉看著泱溶的背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好奇地吐了吐信才向河頤道,“你這個小徒弟是火燒屁股了,跑得這樣快?”
河頤笑嘻嘻地一揮大錘:“大約是做了見著大妖怪的美夢罷。”
花紅焱不以為意地甩了甩殷紅的尾巴尖,忽地想起來這裡的緣故,笑道:“河頤河頤,你猜我剛從哪兒過來?”
河頤漫不經心地一瞥她:“莫不是又跑去水藻林追小魚玩?”
花紅焱瞪了他一眼:“不對!我去了長老那裡,恰恰看見長老叫颶越到城門口去一趟,你猜為了什麼?”
河頤一面打鐵一面懶洋洋地道:“為什麼啊?”
花紅焱樂滋滋地道:“當然是因為有位老朋友傳信回來,告訴長老說他終於要回來了。這一去兩年多,我還真有點想他……你猜他是誰?”
叮叮噹噹的打鐵聲戛然而止,河頤轉過頭,從花紅焱眉飛色舞的蛇臉上看出了答案,頓時也是心頭一喜,脫口而出:“百翎哥要回來啦?”
☆、第八十章 長老之助
居巢古國城門外;湖波盪漾,日光隔著百丈深的碧水遙遙映著湖底平緩柔軟的大片淺色沙礫堆;叢叢水藻宛若女子嬌柔的腰肢隨波嫵媚搖曳,倏爾銀光微閃,便見數只銀魚自藻叢中追逐嬉鬧著鑽了出來,這兒啄啄;那兒停停,幾折後便轉到了城門前;正玩耍得肆意;偏偏撞上一張黑冷的臉龐,頓時受了驚飛也似地遊走。
然而那道身影卻一動不動地仍佇立在原地,對方才那幾只“斗膽冒犯”的魚兒半點不加關注,好似自己便是湖底眾多青銅雕塑中的一座,只一雙黝深眼珠透出點光,不時在頭頂湖面和麵前沙礫堆間來回逡巡著,顯出幾分活氣。
過了許久,方才那些銀魚又大著膽子湊了過來,其中一隻正試探著要去啄啄那張黑麵,誰知方靠近了幾許,忽地一股大浪撲來,將它與另幾隻調皮的同伴一起卷著衝到了不知何處去。
反倒是方才一動不動的“雕塑”不退反進,朝著那股湧動的湖波走了過去,甚至那張冷麵上還露出了一絲微微笑意。
“兩年不見,又強了不少。”
碧浪中青光隱隱,上下躍動的符文與沙礫堆上不大的法陣漸漸隨波平浪靜消散了痕跡,這才現出了其中那道修長的身影。
那是個紅衣男子,散發跣足,一頭烏髮如濃墨般潑灑腦後,露出其中如玉端方的清俊面容並一雙溫潤眉眼,若非額前殷紅似血的兩道朱紋與周身未曾斂起的妖氣,一眼看去竟與人族那些謙謙君子別無二致。
聽到迎上前那男子帶著笑意的沉穩聲音,他亦是微微一笑,俊面更顯柔美,只見他拱手道:“讓颶叔在這裡等了這麼久,百翎真是過意不去。”語聲柔和,更顯得人如玉質。
颶越輕輕搖頭:“這有什麼。”他素來寡言,雖說見沈百翎回來心中高興,卻也不形於色,頓了片刻又道,“長老令我等在此處,待你回來便先帶去見他。這便走罷。”說著便轉身向城內行去。
沈百翎跟了上去,二妖一路無話,直到走到了巢神殿外,才聽到颶越忽道:“你……要找的人可找到了?”
沈百翎一怔,眼光一黯,垂眸不語。
颶越觀他神色,心中猜到幾分,微微嘆氣,不再多問。
繞過巢神殿便是長老居處,颶越送他到了此處便不再多行一步,只示意百翎自己去見長老,沈百翎只好掀開簾子獨自走了進去。
雖說是在湖底,屋內四角的青銅燈卻是將四壁照耀得十分明亮,長老颶尛坐在屋中一張貝殼椅上,柺杖便靠在旁邊桌上,見沈百翎進來,老眼中的喜悅便要溢了出來,當下笑著招手:“過來坐罷。”神情頗為慈和。
他這些年愈發顯得老態龍鍾,雖說妖壽命遠比人族長久,但畢竟終有盡時,颶尛當了居巢國兩百多年的長老,眼見著身邊這些妖族越過越好,早已心滿意足,如今只有一件事懸在心頭,那便是長老之位的後繼事宜。居巢國妖族雖多,卻難有可堪大任的,他本是屬意自家子侄颶越多一些,但十多年前沈百翎回來,這念頭便漸漸淡了下去。
在颶尛看來,颶越性子沉穩,又跟著他處理居巢國事務多年,本是不錯的長老人選,但比之沈百翎卻是略遜一籌,反觀沈百翎不知在外有了什麼奇遇,不只妖力強盛到足以保護居巢國子民不被欺侮,見識閱歷也盛過湖底這些足不出戶的妖怪們許多,是以如今他愈發看重沈百翎,甚至多有栽培他做下任長老之意。更讓颶尛心中高興的是,颶越得知後非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