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門坎上抽菸,談論著天氣和秋播莊稼。
“你們村兒的人什麼時候下地?”
“大概要等到佛明節。”
“這很好,要知道你們那邊兒全是些沙地呀。”
“是沙地,可是峽谷這邊,都是鹼地。”
“如今地都養肥啦。”
“去年我們去耕地——一望無邊的土地都像軟骨一樣,酥軟肥沃。”
“敦卡,你在哪兒呀?”一個尖細聲音在更房臺階下喊叫。
在教堂的木柵門口,一個沙啞粗野的聲音在嘟噥說:“跑到這兒來親嘴兒,哎呀,你們……從這兒滾開,下賤東西!你們也太性急啦!”
“你配不上對兒,是吧!去親我們家的母狗吧,”一個年輕的、嘶啞聲音在黑暗裡回罵道。
“叫我親母狗?我把你……”
一陣踩著泥濘地面亂跑的腳步聲和姑娘裙子的聲音。
屋頂滴下來的水珠發出玻璃一樣錚錚的響聲;那個緩慢的、像黑土泥一樣粘膩的聲音又說話了:“前天我到普羅霍爾買耬,給他十二盧布——他還不幹。這傢伙一點兒都不肯讓……”
認頓河上傳來一陣陣輕暢的聲音和颯颯的嘎扎聲。彷彿有個身材像白楊那樣高大、矯健的盛裝婦人抖動著空前寬大的衣裙,在村外河下走動似的。
半夜裡,當天色已經黑得像濃濃的果子羹時,米吉卡·科爾舒諾夫騎了一匹沒有備鞍於的馬,來到教堂圍牆前。他下了馬,把韁繩系在馬鬃上,用手巴掌拍了拍冒熱氣的馬。他站了一會兒,傾聽著馬蹄子在泥濘中踐踏的聲音,然後整理著腰帶,往院於裡走去。在教堂門前的臺階上摘下帽子,低下剃得像個不整齊的括弧的腦袋行了個禮;他推開婦女們,擠到經臺跟前去。哥薩克們在左邊,擠了黑壓壓的一群,右邊是一片穿得花花綠綠的婦女。米吉卡看到父親站在第一排,便走了過去。抓住米倫·格里戈裡耶維奇正舉起來畫十字的胳膊,對著他那毛髮叢生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