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瑾點點頭,最後磕頭拜別,等起身和蘇木轉身走了兩步,抬起頭就看到了十餘米之外的赫連真。
蘇木、朱瑾、赫連真三人每一年都來墓地,可從來沒碰到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時間段,今年朱瑾和蘇木一起,走得晚了,竟與赫連真撞上了。
赫連真定定看著朱瑾扶著蘇木的手相依的樣子,目光諷刺。
蘇木愣愣看了赫連真片刻後,僵硬移開視線,低著頭繼續走,看樣子要繼續忽略。
赫連真嘲諷的目光,瞬間冰冷,揚聲叫道,“爸爸,姐姐,你們也來看媽媽,怎麼不叫我一起呢。”
蘇木依舊低著頭無動於衷,赫連真毫不在乎,“整個華都都熱鬧的,想不到姐姐竟然還在這裡,三個月的義診,還藥費全免,花費應該是很大的,如果要和慈善機構合作,姐姐可以找我。”
“不用。”朱瑾看著她搖了搖頭,扶著蘇木和她錯身而過。
赫連真回頭一直目送著他們,直到什麼都看不到了,她才慢吞吞來到赫連藍的墓前慢慢跪下。墓碑上赫連藍笑得溫柔笑得溫和,可赫連真卻一直沒抬頭。
她每一次來到這墓前,從來都不抬頭,也不開口,低著頭或者頭著地跪著,跪到雙腿發麻再起身離開,每一年、每一次都如此。
自赫連藍死後,赫連真再不看有關赫連藍的影片,不聽她的聲音,再不去有赫連藍照片的地方,不能不去的去了也避開視線,這樣的忌諱,這兩年越發嚴重。
赫連藍的樣子刻在赫連真的記憶裡,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可在赫連藍死後,赫連真的記憶中,赫連藍的樣子只剩下一個,青白的臉,滿臉僵硬,死死看著她。
赫連藍的聲音刻在赫連真的記憶裡,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可在赫連藍死後,赫連真的記憶中,赫連藍的聲音只剩下一個,艱難的含糊的模糊的聲音,“藥,給我藥…”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重樓每一年帶給她的臨死感受次數的增多,記憶越來越清晰,清晰得令人瘋狂,她想逃避,逃得遠遠的,可每一年忌日,一年中那一次次死亡感受後,她都會來到墓地。
著了魔,發了瘋一般,戒不掉。
行屍走肉般前來、跪下、離開,重複著,誰也不知道。
墓地寂靜如常,華都市中心卻熱鬧非凡,成千上萬的人聚在一起,圍著連夜建起的簡易房。簡易房已經萬事俱備,顯露出熟悉的醫院模式。圍觀的人山人海,媒體記者出現在每一個角落。
除了外圍的人群,簡易房和房外的廣場裡,一條條長長的隊伍整齊排列著,緩慢前行。
朱瑾從墓地趕來時,義診已經開始了。
這是朱瑾計劃了幾個月的義診,生病又好了以後,那一次去醫館和眾人的商議對話後,朱瑾後來想了許多。
再後來,再看到遇到的人對她的尊敬和愛戴。再看到網路上那些對她發自內心的喜愛之詞,朱瑾看著只覺羞愧。
仔細想想,朱瑾其實很愧對水藍星人對她的厚愛。她比起從前,地位高了影響大了,可她真正服務水藍星人的機會卻越來越少,已嚴重違背了她推廣古醫術的初衷。
後來,在學校和學校老師、羅勒等人討論古醫術專業畢業生的最後實習考核問題時,朱瑾和他們討論著討論著,突然想到了前世的父親。
不管是經營前期朱家傳了幾代的 ‘妙手回春’。還是經營後期的小小的‘朱家醫館’,父親都遵循朱家家規,每一年必實實在在義診一個月。年年如此,從不間斷,不管多困難都如此。
朱家義診,也是檢驗朱家學徒醫術的時期。朱家學徒從幾十人到無人。依舊遵循著這一規矩。
朱瑾想起父親,笑了,也深深自責,她竟然忘了朱家最重要的家規。
那一天那一刻開始,朱瑾開始有了計劃,她開始加強對畢業生的訓練指點,帶著畢業生著手安排做準備,和監獄那邊商議。成倍加大藥材的生產,聯絡相關的部門單位。做好一切的準備。
忙到3707年年底,終於安排妥當了一切,才在3707年12月31日最後一天,在華都綜合大學召開校內釋出會,由朱瑾帶著畢業生親自正式公開將在水藍星開始為期三個月義診的訊息。
“以後每一年新年開始,將由我帶領每一屆古醫術學科的畢業生,為水藍星人進行為期三月的義診,義診包括病情檢查、診斷、診治,全程費用包括藥費全免,這是我朱瑾唯一能回饋我們水藍星人的唯一方式。”
“因為第一輪坐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