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將她往前讓。芳主臉皮子薄,推卻不肯,勉勉強強站在了行列中間。
曼殊卻遲遲不走進佇列。如意算盤打不響,她正氣得胸口發堵,遠遠看著辰汐正依次為仙子們灑水祈福,姿態優雅,嘴角邊淺笑吟吟,一旁的小仙娥看向他的眼神又是仰慕又是嬌羞。
曼殊一口惡氣咽不下,哼,這道貌岸然的傢伙!既然來了,何不借機羞辱他一番,也叫他在眾仙子面前鬧個灰頭土臉,丟一丟他的臉面?於是她不動聲色地站在行列最末尾。
不一會兒便輪到了芳主,辰汐臉帶微笑,依例行事。芳主回他盈盈一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睛始終不離他手中那截柳枝,目光中似有期許之意,臉上甚至還閃過一抹紅暈。
辰汐微覺奇怪,又沾起河水,向她灑了一遍。芳主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腳尖動了兩下,欲走還留,似是急切期待著什麼……
辰汐不明就裡,只得含糊地朝她笑笑,然後看向她身後,那意思是說:下一位……
芳主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餘光還不忘掃過那根柳枝。
辰汐有些莫名其妙,這截柳枝有什麼問題?為何一路下來眾多仙子盡是瞧著它,目光玩味。有豔羨,有期許,有笑謔……
他不由看了一眼手中的柳枝,這截柳是他剛剛從河邊一株柳樹下折下來的。
早上那棵柳樹一見他來就揮枝纏上他衣袖叫嚷:“星君,星君,今年輪到我啦!”
因為這任星君特別仁善,每年上巳節他用完柳枝後不是接回樹上,便是將它插在河邊,讓其自成一脈。柳樹精們一來想近距離一睹九天仙娥的風采,二來又有機會自立門戶,因此每逢上巳節便爭先恐後地搶著為其效命。
辰汐分神的那一瞬,芳主已擦肩而過,遠處的議論聲陡然大了許多,像是什麼事大出眾人意料,他離得遠了,聽得不甚真切。
芳主卻因事先知道,因此格外留心,那些非議斷斷續續傳入耳中:
“呀,他竟沒將柳枝交給她!”
“咦,不是花神,那水神到底喜歡誰?”
“嘿嘿,後邊還有好多人呢,這下有好戲看了,咱們要不要賭上一賭,看花落誰家,不,是柳插誰家?”
芳主心中失意難當,忍不住又向辰汐回看一眼,不料正對上他的目光向自己看過來,還是那種無心的,淡淡的微笑。
他心中果然半點沒有我!芳主想到傷心處,泫然欲泣。
辰汐更是不解,她為何今日行止大異平常?似是受了莫大委屈?莫非剛才自己對她笑得不如前幾位和藹親切?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笑僵的下巴,努力擺出更親和的微笑迎接下一位……
好容易捱到最後,只待最後一位仙子行完儀式他就可收工。辰汐心下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
曼殊一直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整他才解氣。不料還沒想好,已輪到了自己,她陡然從回神,正對上辰汐向她微微一笑,不由心中一滯,張口結舌,預先想的話竟一句也說不上來。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清情敵的模樣。曼殊對自己容貌向來自負得很。凡是見過她的人都道能與百花芳主比肩的美人兒,便是那曼佗羅花。以至於很常一段時間裡她都認為,芳主不待見她,是因為自己一出,搶去了她那神界第一美人的風頭。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他怎麼也能長的如此好看?!那眉眼,那風姿,那氣度,白衣,黑髮,手中綠柳,襯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曼殊想來想去,竟找不出什麼詞彙來形容,唯有那八個字在腦中迴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完了,完了!論容貌,論風情,她有的他都有!論才氣,論雅好,琴棋書畫,詩歌辭賦,她不會的他都會!曼殊登時沒了底氣,眼裡閃過一絲慌亂,甚至氣餒的神色。不由地想:若換了我是冥風,或許也會更心怡他……不對,不對,他再完美也是個男人!一想到此節,她眼中又充滿了怨憤。
辰汐很奇怪,今年上巳節是怎麼了?怎麼眾位仙子會有這許多費解的表情?
下面看熱鬧地紛紛交頭接耳道:“要結束啦,怎麼還沒送出去?”
“最後一位是冥王夫人,沒戲了!”
“就是,哪個混蛋放的假訊息消遣人?”
便在此時,一位小仙伯急急忙忙跑到辰汐身邊,低聲耳語道:“星君,南海鮫人圖謀興兵作亂,天帝召你速去商議對策……”
辰汐點了點頭,對曼殊抱以歉意地一笑,隨手將那截柳枝塞給了她,以示賠罪之意,轉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