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汐檢視了一下她傷口,手掌覆在上面輕輕撫過,傷口便即癒合。
還好他並未睡著,因此一發現辰晴不在便立即找來,否則這丫頭這回可要吃個大苦頭。
他正欲下手斃了這棵柳樹精。忽見它滿樹絲絛無風自擺,亭亭玉立的模樣,宛然與阿悅當年有幾分相似,心中驀地一軟,殺念消散,對著樹幹揮袖一拂,廢去了它的道行,冷冷地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饒你一命,望你好自為知。”說完抱起辰晴,飄然離去。
半個多時辰後,辰悠然轉醒,,眼睛一睜,發現自己好端端地安睡在房中。張口便喊:“師父!”
辰汐在外面應了一句,卻並不進來。
辰晴連忙奔到屋外,只見師父正靜靜地站在門前那株柳樹下,手撫著樹幹,輕輕摩挲,臉上臉上愛憐橫溢。瞧這模樣,也不知已在樹下站了多久。
她又叫了句:“師父……”
“嗯!”辰汐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又去對著那棵樹。
辰晴順著他目光看去,只見他手指撫摩過的那片樹幹上,宛然有一道新痕。她哼了一聲,不悅道:“師父,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都不問一句……”心想:難道我還不如棵樹?
“我看過,已經沒事了!”辰汐強壓下怒氣,淡淡地道:“回去睡吧!”
之前辰晴在山下用炎焱法器焚燬民宅,他心裡便又是慚愧又是不安,決定待她醒了以後好好懲戒一番,不料下半夜又發現她偷偷溜下山,絲毫沒將他平日叮囑放在心上,他更是下定決心此後要對她從嚴管教。可一見她受了傷,他不由心軟,準備了一肚子的訓誡又咽了回去,心下暗歎,還是等她養好了傷再說吧。
辰晴何曾受過這等冷落?想起小時候便是蹭破了一塊油皮,師父也會將她抱在懷裡憐惜半天。她今晚連受傷帶驚嚇,醒來師父卻問都不問一句。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回到房中拿了把劍,便欲下山。
“又想幹什麼去?”辰汐清冷的聲音已帶著明顯的不悅。
“報仇!”辰晴頭也不回地道。
“回來!”
辰晴頓足道:“你不幫我,還不許我自己去?!”她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醒來師父卻連句好話都沒有,一肚子氣正要找個地方撒。
“它罪不至死,我已經廢了它的道行,不準再去多事!你整整鬧了一晚,還不快去安歇?”辰汐看著她,目光已變得嚴厲。
辰晴一肚子氣被堵住了,畢竟不敢違抗師父,只得悻悻返回。走過那株柳樹時,心中憤恨難洩,忽然拔出劍,照著樹幹刷地就是一劍。
“你幹什麼?”辰汐厲聲怒喝,話音未落已劈手奪過她長劍,擲在地上,又回手緊緊扣住她手腕。
辰晴登覺半邊身子痠麻,手腕幾乎要被他捏斷。從小到大,她便是再頑皮胡鬧,師父從來連半句重責都沒有,幾時這樣厲聲疾色地跟她說過話?她呆了半晌,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師父,你……你要打我麼?”
辰汐一見她珠淚滾滾而下,頓感無措,連忙鬆手。
辰晴大聲哭道:“師父,你變了!以前不管我做錯什麼,你都不會兇我一句。現如今……現如今,在你眼裡,我還不如一棵樹!我不過是有火沒出發,砍砍樹出氣,你竟然……竟然為了一顆樹打我!嗚嗚嗚……”她一肚子委屈憋了半天,此時盡數發洩出來,越說越傷心。
辰汐早已後悔剛才情急之下對她那般疾言厲色,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心下更覺愧疚,連忙輕拍她脊背哄道:“小晴,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那樣跟你說話。乖,別哭了……”
辰晴一頭撲進他懷裡,哭得更兇了:“師父,你是不是越來越討厭我了?”
“怎麼可能?”
“可是我總覺得師父不如以前不疼我了,好多以前會幫我做的事,現在你都不肯!”辰晴半是委屈半是撒嬌。
辰汐無言以對,這件事解釋起來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雖然她是他妻子這件事,他從未打算瞞她,但眼下她年紀還小,許多事情都不明白,還是等她再長大一點再說吧!他沉吟了一會,含糊道:“小晴,人長大了,有些事總要學會自己做……不然,什麼都不會,以後會被人笑話的。”
“原來只是這樣?那師父你還是喜歡我的?”
“當然了!”
這還差不多!辰晴腦袋在辰汐懷裡拱了拱,忽然側目打量起身旁那棵樹。
自她記事起,那株柳樹就一直在。聽師父說,它曾經被火燒死過一次,後來又重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