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府邸上空的黑煙還沒有散盡,太子和十四爺的轎子也還在路上苟延殘喘,某個始作俑者已經託著放了個豬頭的大盤子跪在烈日下開始了她的悲慘世界,這也就算了,反正秋日的太陽不算啥,頭上頂了個碩大的豬頭,太陽也被擋去了不少……只是能不能別罰她跪在九爺府大門口丟這臉吶……
前來道賀的官員,無不側目向她這瞟來兩眼,掩面而過,她認命地哀嘆了口氣,雖然俗話說得好,士可殺,不可辱,但是,比起她頭上頂著的這頭衝撞了天潢貴胄的豬,她還是寧可跪在這裡自取其辱……反正這兒也沒人認識她,她就當一把迎賓小姐好了……
想到剛才,看見屠夫手起刀落,把她頭上的犯罪同夥在後院就地正法的情景,她差點沒嚇得尿褲子,媽媽咪呀……砍完了它,接下來該不會就輪到她了吧……
還好還好,她犯事的是時候,好歹也是當朝皇子的壽日,依得那套封建迷信是見不得人血的,所以,這腦袋暫時還系在她脖子上,死罪可免,可活罪就難逃了……
就在她正自我安慰中,兩頂奄奄一息的轎子被抬到九爺府門口,一個怒氣衝衝,身著明黃貴服的男子一甩長辮,跨下了處於半解體的轎子,張著口正要怒吼,卻瞥見大門外面那頂著豬頭的她,一挑眉頭,口中飛出一聲嘲笑,旋身問著身邊搖著紙扇,同樣從破爛的轎子上走下卻一派悠閒的貴公子:“十四弟,這老九今日是怎麼著了?先派幾隻豬好好地接待了咱們倆,現下這又是哪門子的把戲?叫個丫頭頂著個豬頭?”
十四阿哥胤禎一合紙扇,撩袍跨出了轎梁,瞥了一眼某個頂豬而跪,且帶著那麼點怡然自得的丫頭,再想了想剛才在大街上,自己坐在轎子裡經歷的“天地變色”,竟是從容一笑,沒有多餘的言語,對著太子抬了抬手:“太子,請!”
一邊說著,眼睛卻一邊以示警告地朝那個偷偷打了個哈欠的傢伙瞪了瞪……
她的眼角掛著因打哈欠而飈出的一滴眼淚,卻在接受到某個警告的目光的同時,嚇得關上了嘴,這一急,牙尖不長眼地咬了下舌頭,痛得她直嘶牙……
“哼,十四弟倒是寬宏大量,既是十四弟都不計較了,我這做二哥的也就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了。哼……”太子胤礽斜目而視,一甩馬蹄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跨著大步子往裡走,經過豬頭身邊,發出一絲濃重的冷哼,哼得盤子裡的豬頭抖了三抖……
“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地呆兩天嗎?”十四阿哥的聲音從上往下落到某個託著豬頭瑟瑟發抖的傢伙身上……
她將盤子移開了些,抬起還沒擦乾淨的黑灰臉:“相信我,我發誓,我想要安分守己一輩子的……”
“你就是這樣安分守己的?”他一挑紙扇,指了指那兩頂慘不忍睹的轎子,證據就在眼前,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
“煙都還沒散呢……”再次控訴她的“安分守己”,十四阿哥展開紙扇欣賞著半空中的嫋嫋黑煙,視線平視著前方,手指在托盤上輕敲了一下,“不過,這個賠罪法子倒是極好,讓太子有話也變得沒話了,還能圖大家一樂,以九哥的性子,只怕早把你踹到柴房去關個個把天了。”不過以她在哪都能惹出點啥事的災星體質,估計一天過後,柴房就不得全屍了。
“說,誰的主意?”他眉頭一挑,話不多,也不少,總是踩得剛剛好。
“……八……八……爺……”他們幾個兄弟非要在她的面前玩心有靈犀的把戲麼?還把她當傳聲筒,極度鄙視……
“我想也是……”他勾唇一笑,視線往下一瞟,“好了,你繼續在這休息吧,等會有得累了。”留下這句話,他提腳跨進了府門……
“唉??”她手裡的豬頭抖得更厲害了,這個剛剛還要她安分守己的阿哥爺剛剛說要誰累來著??
看著他搖著紙扇,悠閒自在地和熟人談笑風生地踱進府邸,她再次鄙視了萬惡的封建社會……
什麼叫朱門酒肉臭,她原來不知道,現在知道,呃,不……是深刻體會了……什麼叫路有凍死骨,估計她馬上也快體會到了……
幾乎咬牙切齒地聽著裡面笙歌陣陣,樂曲繚繞,一桌桌看起來就很好吃的雞鴨魚肉就這麼便宜了這些地主階級,而她只能頂著大豬頭唱著空城計,想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嬌滴滴的黃花大閨女,在家裡還是屬於掌上明珠的獨生女一等級的,咋這時空一跳,就徹底變成爹爹不痛,姥姥不愛的養豬丫頭了呢?淪喪……太淪喪了……
“四哥,九哥這是搞的什麼陣仗?”一勒馬韁繩,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