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嘴啊。真的是管不住,這會兒了,還要囉嗦幾句,聽著著實有點可笑。
趙石笑道:“好……也別不情不願的,這次呢,若能保我夫人一路平安,我就送給你個機會。”
老和尚心裡重有安穩,這嘴巴又開始禿嚕。
“國公說笑了,貧僧已年逾五旬,年老體衰,又與世俗之人不同,如今也只想侍奉於我佛座前,不求來世如何,只求日後能往西天極樂世界一遊,除此之外,別無所求矣。”
他能想象的到,這位大秦權貴口中的機會,定然不同凡響,但他年紀確實大了,就算去長安弘揚佛法,在那裡爭得一片立足之地,又有何用?
他會在這片園林之中,其實,一來是因有人求了上門,二來呢,好奇心作祟,也想見見這位聞名天下的大秦名將,三來呢,如果機會合適,其人又好說話的話,他會出口相勸幾句,也算為天下生民謀福了……
要說能從中謀得多少好處,他還真沒想過。
趙石笑笑,放下酒杯,默然半晌,手指在石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彈動,熟悉的人就會知道,他正在思索大事,而能讓大將軍沉思的事情,定然所謀不小。
趙石幽幽的目光,無意識的在老和尚身上流轉,讓老和尚心裡再次忐忑了起來,他都懷疑,這麼折騰兩回,不用路途上的風風雨雨作怪,自己怕是很快就能見到佛祖了。
趙石終於開了口,“吐蕃聽沒聽過?”
老和尚哪裡會沒聽過吐蕃?點著光頭道:“吐蕃也曾強盛一時,貧僧自然聽過,好像,如今吐蕃已為大秦臣屬……”
趙石打斷老和尚的嘮叨,道:“去年,我去了一趟吐蕃,分吐蕃為數國而治之,蕃人崇佛,卻與中原佛教迥異,不過你也應該知道,中原佛教始於何處,應該是天竺佛國傳教入吐蕃,再入中原,我說的沒錯吧?”
老僧有點不願意,但還是點了頭,“追根尋源,我中土佛門,確實應奉天竺為正朔,佛祖釋迦摩尼,前世正是化身天竺王子,教導世人從佛……”
趙石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頭,“不用說那麼多,我對佛祖沒興趣,但吐蕃強盛時,不光傳教入中原,而且,他們在西域也曾盛極一時,只是時過境遷,西域之地,可能已非當年模樣了。”
“嗯,直接說了吧,我看你談吐不俗,極有辯才……先隨我入長安,我在長安郊外給你蓋間寺廟……揚名之事,你一個人肯定不成,壽安的和尚這麼多,過後你選幾個德高望重,又聰明的一起過去。”
“放心,就你這年紀,不會讓你去西邊受苦,你也受不起,過後我會派些年輕人剃了光頭隨你等學佛,你們用心點,至於之後如何,我想……你不會想知道,也不會去亂說什麼吧?”
這純粹是臨時起意,至於為何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只能說老和尚起了那麼點作用了。
當然,這樣的長遠謀劃,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也不是上嘴皮子碰碰下嘴皮子就琢磨出來了……
這個念頭在吐蕃時,趙石就有了,只不過,直到現在,他才碰到了一位看上去有那麼幾分高僧模樣的老光頭而已。
而他的計劃還很模糊,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些事情做著做著就清晰起來了,就像當年的國武監,包括他自己,誰也不曾想到只不過用了十幾年,國武監就已經出了那麼多的將軍。
而這些光頭日後到底能有什麼用,他還需要琢磨一下,在他心目中,最少最少,應該能培養出一些精通佛法以及西域吐蕃語言的諜探才對。
其實,壽安這裡的和尚,並不太符合他的心意。
像瞭然和尚那樣的僧人,才是諜探的好材料,如果少林寺不是和他想象的差距太大,那裡的僧人會更合適一些。
不過,老和尚算是徹底聽懵了。
這是個什麼意思?想在長安城外蓋間寺廟,是秦人權貴有向佛之心呢?還是這位國公大人本就是佛祖座下金剛轉世,以弘揚佛法為己任?
但怎麼還要派些年輕人到寺中學佛?
越往深了想,老和尚越是不寒而慄。
唐時種種秘聞,紛紛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但轉念一想,又好像有點不對,這又幹吐蕃和西域什麼事兒了?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之處,因為他們在大人物面前,總逃不脫棋子的命運。
眼界上的差距,讓他們根本不明白,自己會摻和進怎樣一件事當中,就更別提什麼反抗了……
實際上,趙石這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