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石微微頜首,他到真沒想到過這個,他只是想在金州見縫插針,隨機應變罷了,經李金花這一提,卻多一個選擇出來,果然是三人成謀,多一個人商量,到底是和自己琢磨不一樣。
但嘴上卻是說道:“這個說起來還早,過些時再看吧。”
李金花抿了抿嘴唇,在京師時就聽說,太后對趙石這邊很是看重,每每多有照應。在鞏義縣時,更是親見太后賜下加冠禮,而趙家那頭又是送府宅。又是送良田的,連年歲已高的趙老爺子也曾親自登門過,還送了幾個自家子弟入羽林左衛,骨肉至親也就是這般禮遇了,可這時聽趙石口氣。卻是淡淡的,透著疏遠,不覺有些奇怪
她出身大族,可是知道族中子弟相互照看的重要,不過轉念一想,後族這邊的親戚是當今皇上硬指的,依眼前人兒的性子,也許是覺著攀附於人,並非如何值得炫耀之事,就如同當年決然離開慶陽府時一般無二,不是不熱衷於權勢。而是風骨使然。
既然以為猜到了趙石的心思,她這裡自然不會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轉道:“這個確實不是時候不過這位南司馬,看上去也是堪用之才,為何。一直冷淡至此?可是身份上有些不妥當?”
這話題早前也提過,趙石搖頭一笑道:“這人。怎麼說呢,有才是不假,但許是在京師相府呆的久了,不問何時何事,先想到的總是皇上如何,朝臣如何,我又不是當朝宰輔,總覺著不應顧忌那許多,不然還能幹成什麼事情?
都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這話雖說有些偏頗,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大軍征戰,戰機稍縱即逝,哪裡容得下這等書生之見?”
聽他這麼李金花猶豫了一下,卻是正容道:“這般想卻是錯了,大將在外,兵權呼百應,少有掣肘,本就為
朝廷所忌,偏偏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又不得不將兵權交於大將手中,這中間的關節自古以來誰人不明白?但細數下來,又有多少人陷入其中而不自知?直到斧錢加身,才明白人言可畏,君心難測的道理?
金花到是覺得,沒有這樣一人在身邊時常提點,那才叫人擔憂。”
趙石拍了拍她的肩頭,心裡極為滿意,他雖男子主家的觀念極重,但也不希望真心想娶的女子被那什麼三從四德束縛住,這時見她雖性子並不如表面上看去那般才強,見事卻極為明白,並不人云亦云;心中也是高興。
遂領首道:“你說的有道理,只是這人文人性子重了些,要想在軍中呆下去,這樣可不成,好了,天也不早了,勞累了一日,你也乏了了吧,趕緊去歇著,到了金州,還不定有什備事情等著呢。
對了,順便派人叫李全德過來見我。”
“嗯,你也些休息,別太累著自己,蜀中這天氣陰冷的厲害,和咱們秦川不同,你又是病體網愈……別累壞了身體,多少大事等著你做,若是身體不成,什麼都是空
“昌叔,你說大家夥兒還能活著回家嗎?家裡就俺爹俺娘兩個,雖說秦人到的時候已經上了山,但。這一年半載下來;吃什麼喝什麼?俺真怕本來都快到西縣了,卻又碰上這些天殺的龜兒子
離中軍大帳不遠處的一處帳子中,十幾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黑暗中,帳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臭的味道,卻沒有人感覺半點不適。
雖說趕了一天的路,各個疲憊欲死,但卻沒有一人有丁點睡意,黑暗中,一今年輕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了幾句,聲音中便帶了哭腔,眾人也不知怎麼勸慰,還被他勾動了心事,引的兩眼痠澀難忍,但處境如此,眾人心中都是一陣茫然。
路,忍忍哈,你有爹孃。大家夥兒也不是啥子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這就是俺們命裡該有一劫再說,俺們還算好的,到現在還留了一條賤命。二牛,大力,蠻子他們呢,連個。屍首都找不到了,又能怨得了誰去?這就是命啊滄桑嘶啞的聲音中帶著無奈在黑暗中響起,說到最後,自己也哽咽難言住了
“昌頭兒,您說這些龜兒子要帶俺們去哪兒?俺估摸著西縣好像早就過了吧?”
“哼,再往前走就是漢水。你說那般龜兒子能壓著咱們去卑兒?”冷不丁的,角落裡一人粗聲插了進來。
帳子內立時一靜,這些人雖都大多大字不認識幾個,也沒離開過家鄉太遠,但漢水的名字還是聽聞過的,數十年之前,秦人和蜀國曾在漢水大戰過一場,聽說敗的很慘,之後漢水以北的地方就不屬於蜀國了,那自然不用問了,過了漢水還能是哪裡,自然是秦人地界了,這下子離家可是更遠了吧?
“漢水啊聽說漢祖高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