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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傢伙封了透視眼?要是整天被它看光,誰能受得了啊?”

紅夜不笑了,歪頭看他,顯出困惑:“滄海,你真的介意啊?”

他更困惑:“難道你不介意?明知被看光也沒關係?”

紅夜茫然搖頭:“沒關係呀,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呢,天底下的飛禽走獸,除了人,還有誰會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起來?會以露出體膚為恥?而且,往往越是所謂的文明開化、禮儀之邦,就越要把自己裹得不露分毫,明明已經束縛得喘不過氣了,還偏要安上什麼廉恥道德的堂皇美名,可是……要說人比飛禽走獸懂廉恥、有德行吧,莫非還能比過佛陀菩薩?就算是九重天上的佛陀,也無非是披一塊袈裟,從未見過有誰像人這般裡三層外三層的遮羞,多露出一點就要臉紅呀?”

殷滄海愣住了,回想往日她敢當著眾目睽睽脫衣下水,敢露出大片肌膚跳熱辣之舞,與舞伴當眾親暱無忌,難道……真是世俗的眼光有問題?

“玉兒……你見過佛陀菩薩?他們真的不穿衣服?”

紅夜再度笑倒:“佛陀無男女,早已超脫六界煩惱,不受情慾糾纏,又怎會在意這種事?至於我嘛,我可從來不想成佛,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只管遵從本心,盡心追逐一切所愛又有什麼不好?何必張口閉口‘臭皮囊’,身體既然是上天生給自己的,喜歡它又有什麼不對?身體本來就是很美好的呀。就好像情慾之歡,明明也是很美好的,是所有人都喜歡的事,為什麼就不肯痛快承認呢?非要用一大堆的道德禁忌把它打入齷齪之流,真是好不明白,這明明是上天賜予的本性,無論飛禽走獸、花草魚蟲,是天地萬物生靈都會自覺追逐的本能呀,一味否認有何益?又該何其痛苦?”

他不吭聲了,摸摸鼻子,在自己還沒察覺的時候已露出微笑。是啊,飛禽走獸,萬物生靈,為何都不會以露體為恥?莫非真是因為人比萬物更懂廉恥德行?還是說,是因早已迷失了那份來自本源最初的純淨,結果讓原本天經地義的事,反而變得不正常。聖哲有云,君子坦蕩蕩。有返璞歸真之純淨,自可坦然,而若無法做到,豈非正因心中不淨?

殷滄海越笑越壞:“玉兒,你該不是說……那些廟裡的和尚、出家的老道,所謂修行,其實都是在和本性過不去?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找罪受?”

紅夜一愣,隨即捶上肩膀:“滄海,你真壞,我才沒這樣說呀。出家人向善修行,普度眾生的,尊奉佛理總沒有錯,你不喜歡就把人家一杆子打死?”

他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小生豈敢,只不過……一想到那些清規戒律,什麼戒酒戒葷,戒情戒色的,生氣了不能抱怨,叫戒嗔;高興了也不能痛快樂一把,叫戒癲,唉,想想都太讓人受不了。”

紅夜笑嘻嘻湊進臂窩,歪頭問:“你不戒?”

“不戒!打死也不!”

堅定搖頭,他一翻身壓上嬌媚的妻,撩撥如絲秀髮在耳邊呢喃:“遵從本性,追逐一切心中所愛……我喜歡這種論調,古人說,夫妻一路,看來這話也是沒錯的。”

低沉呢喃消失於唇舌間火辣辣的糾纏,褪去衣衫,滾燙肌膚赤誠相見。是的,他沒有理由不承認,身體,是美好的;性,也是美好的,沉浸於一切美好之中,怎能說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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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你既然能這樣看得開,又何必再糾纏於心結?市井無知小民,若因那些閒言碎語毀掉自己的快樂,豈非得不償失?”當激情過後,依偎相擁,他忍不住勸慰起來。

紅夜暗自嘆息,如果僅是自己,她有何所謂呢?然而無子之痛,卻是兩個人的痛,心結抑鬱,只因這一切對他太不公平。

殷滄海笑了,指指帳篷外橘紅色的篝火,笑問:“你看,這麼安靜的夜,這麼溫暖的火光,像什麼?”

她不明白:“像什麼?”

“像不像在格桑高原,第一次……衝破界限的夜晚?”

他笑言著,彷彿沉入最美好的回憶:“人們常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似乎有生之年總有太多無法滿足的失落,但仔細想來,滿足,或者說完美,世間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嗎?餓肚子時,吃飽了就是滿足;等吃飽了,又覺得穿暖了才叫滿足;等吃穿皆不愁時,又覺得應該吃好穿好才叫滿足;再等一切都好,還要人比人強,掙到臉面才叫滿足……仔細想來,多少時候人生不如意,豈非都因所欲所求無盡頭?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更多,一切目光都集中在尚未得到的,卻把已經擁有的一切視作理所當然,繼而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