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最難啟齒的問題,大概是男人都會覺得顏面掃地,殷滄海漲紅一張臉,無所適從連頭髮根都快炸了,偏偏就是問不出口。
“不管什麼話,殷兄但說無妨。”
又過了好半天,他才終於吞吞吐吐,格外艱難的說起來:“是……這樣,和玉兒成親……也有小半年了,可是……你也看到了,一直沒有……嗯……我是說,昔日不幸,曾有歷劫,我是受過刑戮的人……如今雖說都好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
他說得格外閃爍,蘭若琪卻已聽懂了,微微一笑,只讓他伸手把脈一探。
摸上脈門,沒用多少時間,蘭若琪就笑起來:“殷兄真是杞人憂天,以我所見,殷兄氣血旺盛,五行暢通,只怕西涼城裡,都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健康的人了。”
殷滄海瞪大眼睛,仿若搬掉心頭最重的大石:“你確定?”
蘭若琪笑呵呵點頭:“確定,殷兄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即便一時無子,也只怕是機緣未到,實在不必太多慮。”
呼——!老天保佑!可害他好幾天睡不著覺。殷滄海正想鬆一口氣,忽然神色一變,極敏銳的耳力,遠遠聽到往這裡來的腳步聲,如此熟悉的步伐……
“糟了,玉兒來了!”
他立刻慌起來,這這這……讓玉兒撞見可有多尷尬。
蘭若琪一愣,玉兒來了?誰說的。
他來不及解釋,站起來當即想逃,卻被蘭若琪一把拉回來,笑笑說:“這是何苦,若真是玉兒來了,驄兒他們都在院外,也必然要告訴她你在這裡呢,這會兒一跑沒了影,豈不反倒顯出心虛來?”
這個……想想也對,可是……
蘭若琪笑得莞爾,拉他安心坐下:“不妨事,既然都是至交朋友,還不許你一人過府串門?敘敘話,聊聊天,有何不可?”
“阿琪……”
正說著,紅夜已經推門進來,蘭若琪感慨失笑:“殷兄好耳力呀,這麼遠都能聽見,果然是玉兒。”
殷滄海尷尬到家,在這裡碰面竟不知該說什麼了。
從剛才聽驄兒說滄海來了,阿琪還把他們全都趕出去,閉院子關門神神秘秘的,紅夜就已經心中有數,十有八九,他是為自己的事來的吧。成親這麼久也不見肚子裡有動靜,可見這事一定讓他很在意。
紅夜進門時,神色已顯出黯然,她也是猶豫再三才走進來。
“滄海,你一定是為我的事來的對不對?”
這樣的問話更讓他無言以對,尷尬想圓場,沒等開口,紅夜一嘆就乾脆說:“算了算了,既然是我的問題,還是我自己問好了,藏著掖著倒怪讓人難受。”
她拉著蘭若琪就說起來:“阿琪,還記得我從前和你說過嗎,我做過妓女,那個時候,每天都要喝淨身的湯藥,實在喝了不少日子呢。所以……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留了遺毒,所以才一直不見有孕。”
聽她這樣說,殷滄海愣住了,原來玉兒是擔心這個?
紅夜展顏一笑,也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自家夫君,笑嘻嘻說:“阿琪,你快幫我看看,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對不對?麒麟送子嘛,反正有你,包治這個是最靈的。”
麒麟送子?對對,是有這個說法,殷滄海的眼睛也因此亮起來。
蘭若琪搖頭苦笑,唉,這小兩口,倒是兩樣思慮,又情發一心。
莞爾笑著,他探上紅夜脈門,誰知這一探卻讓笑容僵住了,蘭若琪眉頭不知不覺越鎖越深,探了一隻手,又換另一隻手。奇怪!太奇怪了!想麒麟送子並非虛言,往日為不生育的婦人診治,出身娼門的女子他也見過不少,因從良,故求子,若說是青樓裡淨身的湯藥,卻不該有這般厲害的遺毒呀。
“玉兒,除了淨身的湯藥,你還用過其它的藥嗎?”
紅夜想了想,忽然想起來:“哦,有的,是一種貼在肚臍上的膏藥,叫吸肌丸,鳳媽媽說是養面板,還有什麼青春永駐,也搞不懂,反正……就是讓我每天都貼……”
她說什麼?!吸肌丸?!
這三個字讓殷滄海如遭五雷轟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然而起,衝上來抓住嬌妻難掩慌亂:“玉兒,你……你說,你用過什麼?”
紅夜嚇了一跳,茫然回應:“吸肌丸……嗯……是鳳媽媽說的……”
他顫聲追問:“你……用了多久?”
“晚上貼在肚臍,早起再揭掉,每天都用……總有連著兩個多月吧。”
兩個多月?也